當時的我腦袋昏昏沉沉的,那是我人生的十五個年頭裏完全沒有遇見過的情形,感覺楊小懶口中的熱氣一吹到我的耳邊,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起來,然而在這個時候,那鐵門的大喊讓我倏然回過神來,身子一縮,就朝著旁邊滾開去,楊小懶也沒有心思過來抓我,而是朝著門外喊道:“張雁回,我在審問犯人呢,到底什麼事情,不能過一會兒再說麼?”
外麵那人焦急地大喊道:“楊姑娘,是白紙扇讓我過來叫你的,外麵來了一個拿劍的麻子,很厲害,已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了,白紙扇讓你趕緊過去助拳呢。”
外麵的人正是白天羅大屌送飯時的那個看守,他語氣焦急,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楊小懶聽到,也沒有再拖延,一把將我的左胳膊給拽過來,俯下身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這妞兒是真咬,牙尖嘴利,我立刻感到了一陣劇痛。然而此刻的我卻並沒有在意這細節,因為從看守口中的描述,我聽到了一件事情——拿劍的麻子,這特征可不就是跟一字劍黃晨曲有著重疊麼,難道說是劉老三過來救我了麼?
楊小懶咬完我,一嘴鮮血,一口白牙,朝著我嫵媚地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剮了我一樣,接著轉身離開。
隨著鐵門再一次轟然關上,我從地上一躍而起,將捆在我身上的繩索給解了下來,揉了揉手腳,感覺血痕處一陣火辣辣的痛,然而心髒在不斷地跳著,源源不斷地朝著全身傳遞強大的力量來。這是修魔帶來的後遺症,那就是勁氣洗刷經髓,肉體力量變得強大,恢複能力也強。我將罐子裏存著的水一口飲盡,感覺全身熱烘烘的,口渴得很,摸摸脖子,先前那股若有若無的死氣又傳了上來。
我移步來到了鐵門前,悄不作聲地拉了一拉,發現這門給從外麵鎖住了,我暗中發力,一次、兩次、三次,絲毫不動。
我感受到了這鐵門並非人力可以打開,心中就謀劃了一會兒,接著往後退開了幾步,大聲叫了起來:“哎呀,哎呀,要死了,快來人啊,我這血流不止了,快來人啊,要死人了。”我扯著嗓子喊,而身子卻繃得緊緊,就等著那人一打開門,我就直接衝上前去,一拳撂翻。然而我喊了半天,外麵才幽幽回了一句話:“要死快點死,利索點兒,省得明天還要弄死你!”
那人防範心極嚴,根本不搭理我這茬,而且我這麼做,也算是打草驚蛇了,弄得我哼也不是,不哼也不是,頗為尷尬。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我開始煩躁起來,一來是擔心一字劍說不定弄不過集雲社的人馬,二來還擔心對方要是見勢不妙,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那我可慘了。這般糾結著,結果外麵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聲,接著嘎然而止,我心一跳,從這鐵門這兒摸過來,在停頓了幾秒鍾之後,我聽到有鑰匙的聲音,嘩啦啦地朝著我這兒走來。
來人很緊張,連試了幾次鑰匙都沒有對,弄得我小心肝兒一陣撲通跳,還全神戒備,猜度著來人到底是誰。
叮——鐵門終於開了,接著有人推開了一條縫,我早就等待良久,一把將那門給抓住,朝著裏麵一拉,接著一個身影就跌落進來。來人倒也機靈,曉得這兒有攻擊,就地一滾,就在我還待繼續的時候,他大聲叫出聲來:“陳二蛋,你娃住手,是老夫!”我認識的人裏麵,自稱“老夫”的,就隻有劉老三一人,我低頭看,瞧見地上這家夥,果真就是劉老三,他瞧見我停手了,嘻嘻跑起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嘿嘿,我還以為你被辣椒水、老虎凳地伺候著呢,沒想到生龍活虎,日子過得不錯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想起了這幾日的怨恨,頓時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悶聲喝道:“我日你爺爺的,這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劉老三雖然身形敏捷,但到底是個算命的,比不得我們這些武夫子,我一用勁兒,他就有些喘不過來氣了,連著拍打我的手,讓我放鬆些。瞧他這難過的樣子,我想到他自個兒的身手也不強,還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過來救我,也算是有點兒良心,這才放開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沒有下次,要不然,我……”
我的狠話都還沒有撂完呢,眼尖的劉老三卻發現了新大陸,指著我的脖子笑道:“嘿喲嗬,這是什麼?天啊,二蛋,這是什麼?這不會是剛才從這兒走出去的那個美女,給你留下來的吧,我聞聞,啊,好香啊……”
劉老三這猥瑣的樣子讓我一陣惡寒,也顧不上追究他給我挖坑下套的事兒,匆匆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