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聲音,不知道是風的嗚咽,還是別的呼聲,然而卻下意識地走到那跟前來,低頭往裏瞧。
這道石縫足有七八米,寬兩米,應該還能更長,隻不過剛才倒塌下來的石柱碎塊將其掩埋住,使得我不能窺見全貌,然而從這趨勢看過來的話,無論是嚶嚶,還是徐淡定和張大明白,都很有可能在避之不及的情況下,躲入了裏麵逃生。
接著我聽到了那魔蜥的叫聲,以及隱約一道人聲。
生死各一半,我幾乎沒有多想,就準備朝著石縫之中攀爬下去。
然而這時候一道呼聲叫住了我,我扭頭過來,瞧見總局的觀察員老洪一臉嚴肅地喊我:“陳組長,這石縫透著一股邪勁兒,下之不祥,你最好考慮清楚啊。”
此刻的老洪右肩之上一片血肉模糊,臉上青一塊白一塊,有點兒輕微灼燒,我幾乎不用仔細看,便能夠瞧出他驚魂未定的情緒來,曉得今晚這一係列的緊急狀況發生,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倘若能夠選擇,他一定會叫我跟他一同折返回村子裏,然後再跟上麵求援。
一切是那麼的安全和穩妥,然而我卻不能夠放棄那些不知道身處何處的兄弟,不能放棄嚶嚶,讓我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平心靜氣地說道:“老洪,事情的確有些猝不及防,我也不曉得他們是否在石縫裏麵,不過倘若說要我放棄他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當然,或許我的判斷有所失誤,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瞧我淡定自若,老洪點頭說道:“你請講。”
我說:“老洪,這碎石無數,不知道有沒有人被埋其間,所以請你幫我在這石場中把守,監察一番,看看有沒有人被壓在這裏,倘若是有,還得活,還請你想辦法解救一下。”
聽到我的提議,老洪知道我把危險留給了自己,而把短暫的安全給了他,思考兩秒,本來想很硬氣地隨我同行,但是終究對那黑黝黝的石縫心懷恐懼,於是點頭答應道;“如此也好,我在外麵搜尋,你快去快回。”
我擱石縫外間這兒耽擱許久,將老洪安置妥當,立刻不做停留,將魔劍背上,辟邪小劍緊握手中,然後順著紋路往下爬。
我瞧見就在我往石縫之中爬下去的時候,老洪立刻找了一個安全的位置躲藏了起來。
我並沒有表達太多的意見,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曉得作為一個工作人員來說,老洪已經做得很盡職盡責了,但人家畢竟有著自己的考慮,惜命,這也是人之常情,並不能指望他過來與我們舍生忘死。
天大地大,能活下來,最大。
石縫傾斜朝下,光線越發地黑了,路滑溜溜的,難以行走,然而我下到一段距離,便能夠聽到有那魔蜥吐舌頭時發出的那種“嗤嗤”聲,以及好幾聲怒吼。
是張大明白,我在茅山多年,對這些師兄弟們十分熟悉,一聽到他還活著,立刻振奮無比,腳步也不由得快了好幾分。
這石縫逐漸朝下,然後分做了好幾條甬道,並非無光,岩壁兩旁有一種淡綠色的藻類,散發出微微的光芒,常人隻覺得視線一片黑暗,然而我卻能夠分辨出路情來,再往前看,那兒一片微光蕩漾,反射過來,感覺還有河流之類的東西在。
我循著聲音衝入了其中的一個甬道,還沒有走十幾米,便瞧見前方的地上伏著一個人,心中大慌,快步走到跟前,一把翻過來瞧看,卻見竟然是跟著蕭大炮的一個兄弟。
這兄弟愛笑,年紀不大,滿臉陽光,然而此時此刻,卻隻是一具沒有了呼吸的死屍,再無生息。
我快速的簡單翻看了一下,瞧見胸膛被掏得血肉模糊,心肝脾肺都不見了,身上還有很多黏糊糊的臭味,讓人心中發涼。
人既已死,就實在沒有什麼再逗留的必要,我緊緊抓著手中的辟邪小劍,快步前方,衝了三十幾米,突然發現腳下一空,差一點兒就摔倒在地,原來這兒有一個兩米多高的坎兒,而在坎下,則是一處巨大無垠的廣闊空間。
我從小就鑽過許多山洞子,但是沒有一處,能夠比這一處巨大,我在金陵時曾經看過別人用來比賽的那種足球場,這兒幾乎有那足球場的四五個那麼大。
或許有些誇張,總之是一眼望不到邊,唯有黑暗連綿。
我知足掉落而下,半空之中,一陣腥氣刮了過來,我雖然沒有用眼睛瞧見,但是全身防備的炁場卻將其勾勒而出,正是一頭渾身鱗甲的凶猛魔蜥,下意識地一揮手,那無堅不摧的辟邪小劍便紮在了這玩意兒的腦袋上麵。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