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八卦異獸陣成的那一霎那,狡詐的陣靈並沒有嚐試著從這陣中突破,反而是朝著被我們當做誘餌的那幾個戰士俯身而去。
然而在它的路上,陡然出現了一把中間蘊含無數氣孔的黑色長劍。
這劍並不鋒寒,然而上麵附著蘊含的氣息,卻讓它感覺到一陣恐懼,下意識地後退飄飛而來,不敢嚐試著再次靠近而來。而趁著這時機,我放開了法陣,將那幾名戰士給推出了去。那些戰士跌跌撞撞而出,有的倒在了地上,有的勉強站住了身子,不過此處搗鬼的陣靈被我拘束在了裏間,外間的危險程度便小了一半,槍聲依舊大作,不過我卻將主要的精力,集中在了麵前的這頭陣靈來。
那玩意兒幾次突圍未果,又懼怕我那飲血寒光劍散發出來的寒氣,唯有縮在一個角落,身體懸空,那根通透的骨棒不斷搖晃,惡聲說道:“你別過來啊,要不然,我跟你魚死網破!”
我大致地看了一下,瞧見外麵隻有一些僵硬的行屍,徐淡定和小白狐兒便可以照顧周全,便不再關注,而是扭過頭來,仔細地打量麵前這個罪魁禍首,但見此物就像一個小孩兒一樣,呈現人形,盡管黑色的長袍包裹,不過依然能夠瞧見陰影下有著一張皺巴巴的老人臉孔,雙眼之中,死死地盯著我,有刺眼的光芒遊繞不定。
我曾經聽說過一種說法,就是舍生而忘死者,大多都是熱血少年,他們剛剛在這世間展示出自己的力量,毫無所懼,也不怕生死,然而不管是什麼,活得越久,反而就越懂得生命的可貴,世間的珍惜,也就越怕死,現在看起來果不其然,這家夥還沒有跟我交手呢,就顯露出了怯意,一副色厲內荏的表現,倒是讓我一陣好笑,沒想到昨天將我們給耍得團團轉的家夥,竟然是這般的膽小鬼。
我將魔劍往下傾斜,似笑非笑地說道:“好啊,我倒是想看一看,你是怎麼與我同歸於盡的。”
瞧見我不相信,那陣靈將手中的骨頭棒子舉了起來,再次厲聲說道:“你不信?小子,別以為你將我鎖在這兒,就能夠囂張,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在這巨穴之中生活的年頭數不勝數,你真當我是紙糊的?你信不信你再踏前一步,我就……”
它話兒還沒有說完,我便已然踏前了一步,然後堅定地看著他,默默等待。
這八卦異獸旗一旦封陣,人為地製造出狹小的空間,那陣靈來無影去無蹤的優勢便立刻冰消瓦解,別說不能依靠外麵的大陣為所欲為,便是能夠借得力量,我堂堂一茅山掌門首徒,難道還會害怕這樣一個家夥不成?我這堅定的一步完全就摧毀了陣靈那脆弱的心理防線,它渾身一顫,竟然是氣得整個人都蓬鬆了幾分,接著一聲厲喝,朝著我這兒呼嘯而來:“媽的,跟你拚了!”
這家夥持著骨頭棒子飛來,我卻不怕,先是用魔劍將它灌注了巨力的骨頭棒子給一劍蕩開,接著左手虎口收緊,一記煉妖壺觀術,遙遙印去。
這家夥以為自己懸浮於空,拉開距離,便能夠有所優勢,卻不曾想我除了那劍法掌勢之外,道法學得倒也不差,這煉妖壺觀術也是茅山絕學,一般的弟子那是很少有所接觸的,即便是能夠學得到,能不能學會,理解和熟練使用,那也都是看著各自的造化在,此番由我施展,倒也是相得益彰,那陣靈在一瞬間頓時被定住了,接著身形開始逐漸地縮小,並且虛幻化。
我瞧見在一瞬間,它的身上浮現出幾十上百個扭曲的人臉出來,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痛苦、怨毒、憤恨和鬱積於心的委屈苦楚。
這些痛苦給予了它巨大的力量,我這煉妖壺觀術曾經在青城山下屢建奇功,然而在此時此刻,那陣靈竟然憑借著自身的意誌和力量,生生將其扭轉了過來,並且努力地從道術之中脫離開來。
這過程,肉眼上看去,仿佛是慢動作一般,不過我們彼此雙方都是灌注了巨大的意誌力,別看我這煉妖壺觀術如此神通,死死地克製著對方,但是那陣靈到底是存在於世幾百上千年的鬼靈,被無數陰風洗滌而存留至今,那便已經是一個奇跡了,自然有著超凡脫俗的表現力,要不然先前北疆王也不會追逐它那麼久而不得,而倘若此時此刻不是在我這八卦異獸旗陣之中,隻怕這攻守之勢也就陡然而轉了。
雙方堅持,不過那陣靈到底還是強上一點兒,勉力從我的道法之中逃出,這剛脫險境,瞧見我又要持劍斬來,頓時大聲喊道:“停,停,等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