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別人都議論神池宮首席教諭大長老地位超然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想著神池宮宮主和北疆王為何不能走到一起的緣由,曉得這個風輕雲淡的大長老還有這極強控製欲的一麵。而在她表明身份的那一刻,我其實就已經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緣由,一個衝擊仙靈之界無望的高手,她瘋狂起來,足以能夠毀滅一切。
這樣的人,與她是沒有一點兒道理可以講的,越是心魔嚴重的人,越是迷信自己手上擁有的力量。
她相信自己能夠改變一切。
然而我卻以為,得失心和控製欲如此強烈的人。即便是真的有仙門所在,也不是她所能夠前往的,而此時此刻,將生還的希望寄托於這白發老太的仁慈心,顯然也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求饒既然無望,那麼就拿起手中的劍,與她拚了吧?
這是我當時心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然而說完這番讓我慷慨蔣的話語之後,我才發現盡管這白發老太衝擊境界失敗。然而她依舊是天山神池宮的大長老,依舊是讓天下十大高手北疆王所敬畏的頂級高手,依然是修行界最神秘的天生神池宮中第一高手,我與她之間的距離,終究還是差得太遠,這事兒讓我師父來,說不定能夠成功,但是我,卻終究不過是一句笑話而已。
我不認為我能夠破得了那十方俱滅陣,便有資格對這位傳說中的老人提出挑戰。這樣的決鬥無異於唐吉可德去與風車決鬥,但是我卻不得不這麼做。
既然是死,不妨死得有尊嚴一些。
聽到我提出了的挑戰,那大長老也是難得地愣了一下,接著她臉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來,哈哈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少年人,你真的以為自己有點小本事了,就能夠蔑視主宰這個世界的力量麼?你還是太年輕了,懵懂無知,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才好呢?”
大長老對我根本不屑一顧,帶著勝利者的姿態盤算著後續之事,這讓我心中的憤怒迭加,而這時那個被我壓製在心海之中的意識似乎笑了起來,它在引誘我。讓我交出身體的控製權,讓它來給我演示一下,什麼叫做力量,給麵前的這個老乞婆,曉得什麼叫做“少年人,不可欺”!
然而麵對著這魔鬼的誘惑,以及對於死亡的恐懼,我終究還是沒有讓它得逞,因為我曉得,在這個世界上,對那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來說,我慨然死去,遠遠要比入魔好得多。
魔鬼給出的果實雖然甜美,展示出來的力量也讓人羨慕,但是終究有毒,我陳誌程,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闖出我的一片天來。
這般想著,我將懷中的八卦異獸旗扔給身後的王木匠,伸出了長劍,朗聲說道:“茅山弟子陳誌程,前來領教!”
一言方罷,箭步而衝,長劍宛如奔馬,直指那老婆子的眉心之處,大長老不閃不避,就像一個嚇傻了的老太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看著我,不過她的雙眼之中,毫無畏懼,隻有猛獸對於獵物之間的那種玩味和蔑視。
我咬牙,根本不管其它,將力量集中與劍尖之上,眼看著就要刺到了對方的額頭,心中不由覺得有幾分疑惑。
這麼容易,就能夠刺中了?
不對!
這想法一生出來,我這劍招立刻變成了虛式,輕輕一點,卻見眼前這老太居然如同破碎的玻璃,化作了無數的碎片,而隨著這碎片的飛揚,我感覺身後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陡然出現,下意識地將留著的那九分力用在了腳下,腳尖輕點,猛然飛躍到了巨大的木門之前,這時方才敢回頭望去,卻見我剛才所站立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個兩三米寬的巨大手掌印,積雪帶著凍得邦硬的泥土一齊向下沉了半米深。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既然有著這麼恐怖的效果?
我餘光掃量,朝著那白發老太望去,卻見她一掃先前那副病秧子的模樣,背雖說依舊還駝著,但是銀發四散,朝著上方飛揚而起,枯樹皮的老臉之上洋溢出了燦爛的笑容來,咧著沒牙的嘴笑道:“嗬嗬,有多少年沒有跟人交手了,你的確是一個有趣的孩子,不過小孩兒終究隻是小孩兒,就算是再厲害,那又能如何,以自己的身體為容器,終究突破不得自身的極限,而唯有以這天地為容器,方才能超脫於物外,成為真正頂天立地的恐怖存在——比如這個……”
她說著話,手突然朝著前方一抓,我便立刻感受得到身後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洶湧而來,餘光掃量過去,卻見雪地之上憑空多出了一隻巨手,朝著我的後心抓來。
我舉劍去斬,那積雪凝聚的巨手在這一刻居然變得如同岩石一般堅固,兩者相交之後,我卻是受不住這巨力,朝著後麵飛跌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