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極度期待的目光之中,屍堆血陣的中樞被破,那座被撐大數倍的虛空之門終於收攏了,緊緊地貼在這隻巨臂的胳膊處。卡住了它,不讓它再往裏麵回手。
瞧見這情況,我的心終於算是放了下來,當下也是不管周遭魔物,將八卦異獸旗給拋出,射住陣腳,讓王木匠在這陣中再次設陣,將我的周圍擋住,不受騷擾,而我則猛然一躍,再一次來到了那隻巨手之上。
我腳尖剛剛一落在了上麵,便能夠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怒吼。
這怒吼並非是聲音,又或者炁場之類的“實物”,而是一種第六感的傳播,顯然此刻的虛空之門被關閉了,使得這手臂的主人承受住了巨大的力量。這力量使得它無法構建出穩定的通道來,然而即便如此,它卻也能夠保持自己的手臂沒有被那空間力量給折斷。
也就是說,我腳下的這手臂。它已然還是有著支配的意識,依舊能夠對我,以及生死未卜的陶陶造成威脅。
我曾經聽說過茅山後院那混亂無定的空間之力,到底有多麼恐怖,所以越發地知曉了這隻巨手的主人那厲害之處。心中一陣冰寒,不過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朝著嘴裏吞了一口廣陵金丹,將手中的飲血寒光劍給高高舉起,像伐木一般,猛然朝著那手臂斬去。
砰!
一道沉悶的響聲出現,我這毫無留手、傾盡全力的一劍斬落在了腳下的手臂之上,先是感覺到一層堅硬無比的角質層。上麵蘊含著巨大的反震之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飲血寒光劍突然發出一陣龍吟之聲。劍身在那一瞬間高速顫動,緊接著直接破開了這層防線,切割進了裏麵的血肉之中去,一股瑩藍腥臭的汁液朝著旁邊冒了出來,而當我抬起手中的劍時,瞧見的,是一道深深的劍痕。
我成功了,飲血寒光劍直接破了對方的防線,終於對那未知的它造成了傷害,然而我卻並沒有半分高興,因為這劍痕,相對於那巨大的手臂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微末了,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
我不知道自己得重複砍多少劍,方才能夠斬落這隻手臂,但是卻曉得不出十劍,我自己就要累趴下了。
然而我卻毫不猶豫地再次揮劍,朝著那道裂開的傷痕再次斬去。
一劍、兩劍、三劍……
我並不停歇,就像春耕的農民伯伯,不過卻也並非是全力一擊,反正已經破開了鱗甲,持續劈砍便是了,然而就在我奮力揮劍的時候,我腳下的手臂突然間一陣肌肉抽動,緊接著那一頭似乎又傳來了新的勁兒,居然克服了這混亂的空間力量,衝著內裏回收而去。
我此刻已然瞧見了這隻手臂的盡頭處,正握著兩個眉目緊閉的女子,我倘若是不能將這手臂斬斷,那麼便救不下她們來,隻能眼睜睜地瞧著她們,被拉入門後麵的世界裏去。
不能,絕對不能這樣子!
即便陶陶此刻已經死去,我都不能讓她的屍體流落到不可知的世界裏去,我一定要讓師父,能夠將她最後一麵。
我在那一刻已然瘋狂了,全然顧不得自己脫力之後,跌落下去之時,被一眾魔物吞噬之後的情形,揚起手中的劍,傾盡全力,再次猛然斬落。
一劍、兩劍、三劍……
我是如此的拚命了,然而事情終究還是朝著我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而去,我腳下的這隻巨手正在一點、一點兒地望著虛空之門中挪動,對方顯然也是正在抗衡和維持那已然消失了的通道,並沒有太多的精力來理會我這個“跳蚤”,而即便如此,我終究還是無法將這手臂給斬斷。
太大了!
太僵硬了,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人類,所能夠抗衡的!
我,難道要失敗了麼?
我難道就這般,看著自己師父最疼愛的孫女,消失進那道已然並不存在了的虛空之門去麼?
瞧著那虛空之門一點一點地靠近,我的心也漸漸地陷入了絕望之中,一直到我距離那虛空之門隻有一兩米的時候,我不得不麵對起一個選擇題來——是否要和這手臂,一同前往那未知的世界裏去呢?
這個想法一誕生出來,便將我自己都給嚇了一跳,要曉得我連人家的一隻手都對付不了,倘若隨之而去,豈不是直接去送死?
然而我很快又想到,即便是死,也總好過沒臉麵對師父的好!
去,還是不去?
就在我天人交戰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陣炸響,我瞧見一道白光在眼前圖像,緊接著感覺渾身一震,眼前的虛空之門竟然倏然消失不見了,而我則隨著那隻斷臂朝著下方跌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