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全身健碩、完美得如同希臘戰神阿瑞斯一般的男子,在後一刻,居然毫不猶豫地放下了所有的抵抗,舉起了雙手。
他做出一副受難耶穌一般的姿態來,而心魔蚩尤則毫不猶豫地將彌勒的身子。從中間劈了開來。
平平的一劍,力劈華山,從頭一直滑胯部。
飲血寒光劍就像那標準的裁紙刀,劃下來的時候,滿飲鮮血,故而兩邊的身體都沒有鮮血迸射,而是順著劍勢,朝著左右傾倒。
彌勒死了,死得如此簡單,讓我都為之詫異。
想象中的戰鬥,並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這家夥可是我心頭大的一根刺,即便是傾盡全力、燃燒生命,都不能將他給傷了分毫。為何他等心魔蚩尤出現的時候,會變得這般脆弱。
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又或者在進行某種祭祀一般。
那金色惡蟲呢?
胖妞呢?
我所有預計有可能會出現的手段,他都還沒有用上呢?
不但是我為之驚訝,就連殺人者也有些遲疑,當瞧見這對手分成兩半,跌倒在地的時候,它卻是停了幾秒鍾,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來,憤然罵了一句話:“我艸。世間居然有這般瘋狂的人,老子也算是見識了……”
這一句話說完,我突然感覺一股疲倦的潮水正向我的心底裏襲來。
這是心魔蚩尤放棄掌控身體的副作用。
它依舊如同之前一般,甚至在沒有與我有君子協定之前,就主動放棄了對於我身體的控製,這讓我驚訝的同時,又習以為常。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古怪。
好像這一次。與之前,再也不同。
我沒有來得及跟心魔蚩尤交流什麼,自然也不知道他口中講述彌勒的瘋狂,底是個什麼意思,隻是感覺疲倦如潮水一般,洶湧襲來,雙腿頓時就站不住了,直接一軟。我也朝著地麵趴了去。
我躺在了血泊裏,飲血寒光劍被扔了角落,而分成兩半的彌勒則在我的幾米之外。
一對宿敵,現如今,終於分了死活。
我躺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角的餘光處正打量著不遠處的彌勒,因為角度的關係,我瞧見了他的半張臉,是如此的英俊和安詳,仿佛他隻是睡著了一般。
他的嘴角還掛著笑意。眼睛微張,裏麵似乎有著一種得意的笑意,仿佛這死亡,也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一般。
當瞧見這個的時候,我的心中下意識地一陣狂跳。
難道……彌勒一直逼我將心魔蚩尤放出,並不是想要讓金色惡蟲吸收這古代戰神的意誌,而是想讓這家夥,將自己給斬殺了去?
什麼人,會如此不擇手段、盡心思地決定自己的死亡?
想這裏,我不由覺得可笑,想起來,莫非是因為我因為無數次被彌勒給玩得團團轉,心中對這家夥已經產生了極大的陰影,使得過分曲解了他的意思,將問題給想複雜了呢?
想這兒,我不由得笑了笑。
彌勒死了,這是事實,我親眼目睹,不管他這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世間,就再也沒有彌勒這麼一個人了。
這對於邪靈教來說,無疑是一次大的打擊,而對於我來說,世間,可算是真正地少了一個對手。
失去宿敵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一些惆悵和感傷啊……
我這般歎著,突然又有點兒想笑。
此時此刻的我,根本就柔弱得不成模樣,這會兒別說來一位高手,就是一根本沒有修行的普通人,倘若是心存歹意,也能夠將我給直接宰了去。
不過即便如此,我卻終究還是沒有在哪兒死撐著。
那潑天九劍,將我所有的精力和潛能都給逼發了出來,而後心魔蚩尤附身,完全就是憑借著魔軀的支持,方才能夠將彌勒給斬殺,完畢之後,我就算是擰幹了後一絲水分,再也沒有任何力氣。
這也正是心魔蚩尤沒有任何停留,就直接消失的緣故。
因為它知道,倘若是再占用一點兒我的時間,隻怕根本不用別的,我很有可能就直接力竭而亡了。
任何東西都是有限度的,過則損。
雙目緊閉的那一刻,我將死去的彌勒印在了眼中,也印在了心頭,心中再無遺憾,想著即便是有人過來,朝著我胸口補上一刀,就此死去,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彌勒,你我之間的戰爭,從結果上來看,終究還是我贏了。
對吧?
黑暗襲上了我的心頭,我直接在一片廢墟和血泊之中沉眠,意識陷入深淵。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靠近了我,在我身邊,對我推搡,然後似乎喊著我的名字,不過我實在是太過於疲憊,即便有心回答,卻也根本就睜不開眼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