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用交代後事的語氣跟塵清真人托孤的,然後在次日清晨離開。
那天晚上,我躲在黑暗中,看著我女兒那張肥嘟嘟的包子臉,足足看了一晚上。都沒有眨眼。
在那張胖臉之上,我看到了久違的希望。
生命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可貴,這使得我幾乎不想離開。
但越是如此,我越知道不能夠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將自己的禍患帶給自己真正關心的人們,畢竟他們是無辜的。
我在次日清晨離開了鄧家村,打開電話之後,林齊鳴告訴了我一個消息,那個叫做陸一的家夥,的確有在黔陽東山仙人洞附近出沒過,不過他的警覺性十分高,在察覺到有不對之後,立刻就離開了觀察者的視線。
隨後黔州省局對陸一此人進行了大範圍的搜捕。就黔陽一城,就出動了超過上千名的警力。
隻可惜那人最終又仿佛空氣一般,消失無蹤。
現在張勵耘坐鎮京都,而林齊鳴則帶隊在黔陽市中,全城搜捕陸一此人,他問我是去黔陽,還是先返回京都去。
我考慮了一下,問京都那邊,甘家堡的那幾個人審出結果來了沒有。
林齊鳴說結果出來了。事情有點兒複雜,讓我最好問一下張勵耘。
我掛了林齊鳴的電話,又打給張勵耘,得知甘十九和其餘兩人,真的是一無所知,之所以前來挑戰我,終究不過是為了名和利。但是唯有那個最年輕的家夥,反倒是十分值得懷疑。
據甘家堡幾人的交代,那個叫做甘東的年輕人。不但是此行最主要的慫恿者,就連這一次的攔路比試,都是他策劃的。
至於為什麼,則是因為甘東這家夥早年間曾經在京都當過北漂,對這一帶,比較熟悉。
突破口找到了,那甘東在張勵耘這種專業人士的逼問下,終究還是沒有熬住,最終還是交代了自己曾經秘密加入過邪靈教的事實,並且還得到某一位高層的承諾,說隻要辦成此事,他將會得到全力的扶持,日後的甘家堡。說不定就能夠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至於向他許諾的那個人,甘東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盡管小白狐兒並沒有在,但是總局依舊是人才濟濟,張勵耘找人對這家夥進行了一下調查分析,這才知道此人的關鍵部位,也被人洗過了腦。
策劃此事的人想來是做足了詳細的功課,並沒有留出太多的線索給我們。
目前唯一比較有用的,就是從那嶺南黑風口中說出來的陸一,最是可靠,不過這個家夥有著比常人更加狡猾的手段和敏銳的感知能力,未必能夠把他從老鼠洞裏,給挖出來。
當甘十九得知自己所做的這些蠢事,都是別人慫恿,把他當做了出頭的鳥兒之時,那家夥有一種立刻將甘東給弄死的衝動。
不過六扇門朝北開,進去容易出來難,他未必能夠立刻獲得自由。
像甘十九他們這種涉及到了危害公務員生命安全的情況,即便不會被送到白城子監獄,也是不可能安然逃脫的,總得留下些什麼,或者還會受製於人,被宗教局或者民顧委所吸納,成為其中一員。
不過這些都是上麵所需要考慮的事情,至於我,則隻想著順藤摸瓜,將天王左使給拉扯出來。
我與他之間,必有一戰。
京都那邊的事務,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我便沒有折回那兒,而是乘車前往位於西南腹地的黔陽。
車行半途,我又收到消息,說黔陽那兒梳子一般地掃過了幾遍,都沒有找到人,不過據當地部門線人提供的消息,說有人在與湘西搭界的黔東南州,曾經見過這個人。
黔東南州是十萬大山的門戶之地,離我老家並不算遠,所以我在半路便下了車,又包了一輛汽車,前往黔東南州的市裏。
因為之前有過聯係,當地的有關部門專門派了人過來接我。
我下車之後,立刻問起消息的來源,然後得到的回複,是有人瞧見過陸一出現在黔陽前往一個叫做晉平的小縣城的長途班車之上,他們已經在安排人手盤查了,不過因為人員有限的緣故,未必能夠掌握得住站得住腳的證據。
這兒到底不是什麼發達地區,市局的規模甚至還不如我當初在金陵江寧一區,而且大部分人手都是那種填塞進來的七大姑八大姨。
這些人喝茶看報紙倒是一把子好手,但是論起查案的話,能夠拿得出手的根本就沒有幾個。
我沒有將希望寄托於這些個就等著退休生活的家夥身上,而是在問清楚大致的情況之後,直接買了汽車票,前往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