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蘿蔔糕……還有什麼?唉,我這一激動,連自己會做什麼都忘了。”“沒關係,”紀憶指了指單子,“都點了。”   季成陽似乎也是初次見他。   從兩人的交談中,紀憶聽出來,阿亮去年到北京後就一直通過姨婆留下來的聯繫方式,想要找到季成陽。直到這次他回國,終於有機會見了這一麵。阿亮趁空坐下來,對著他們說著自己初中畢業後,就出來打工,一路從寧夏,到廣州,最後到上海,學歷低就一直專心學做點心,竟也做出了自己的小事業,也由此帶出來了十幾個堂兄弟。   阿亮說著,激動著,臉有些發紅,眼睛也越來越亮。   到後來想起自己還在上班時間,忙拿起餐單去張羅給他們添菜。   紀憶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他肯定很高興。”她 ​​說著,抬頭,發覺季成陽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莫名地,她就想起兩人一路在車上的情景,臉不自然地紅起來。   她沒料到,在這樣的一天,兩人之間比元宵節還要融洽許多。   晚上,紀憶躺在宿舍的床上,難以入睡。   室友們也在各自床上躺著,閒聊著,從工作說到了感情,又毫無限製地蔓延開來。忽然有人問紀憶:“紀憶,那天來找你的女孩家裡條件肯定很好吧?我聽她說畢業的學校,再看車和包,都絕對讓我輩仰望啊。”紀憶嗯了聲:“她家裏挺好的。”   室友忽然翻了個身:“那讓她給你介紹男朋友啊,她身邊肯定好的一抓一把。”   紀憶趴在床上,臉貼著枕頭,笑了聲。   離季成陽送她回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她忍不住猜想,   他在離開後,會做什麼,會去哪裡,會不會也在想自己。

第八章何用待從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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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職業的選擇,紀憶並沒有絲毫的動搖。那是她年少時,在深夜檯燈下做著一份份有著濃重油墨味道的試卷時,就已經做的決定。   季成陽在幾天後去了美國,他告訴紀憶,是去參加他一個朋友的葬禮。   聽到他的理由,莫名有種很難過的情緒湧現出來,讓她想起那年高中班長走時的情景。   三月中旬,何菲菲換了住處。   她詢問紀憶是否想要租房子:“我那個是兩居室,我租了一間,另外一間還空著,這幾天估計房東就要找人了。不如你搬過來,和我合租? ”   紀憶剛才開始想租房的事,沒想到就來了這個機會:“我六月底離校,想五月再找房子。”   “找房子哪有那麼容易,”何菲菲繼續遊說,“女孩子更麻煩。我就和不認識的人合租吃過虧,就隻想和認識的人合住,正好那房子一間大一間小,我住大的,付三分之二房租,肯定比你以後自己找便宜。”   紀憶想,何菲菲說得沒錯。   宿舍幾個同學有畢業去上海、回廣州的,也有直接出國的,餘下的兩個就是北京人,沒有租房子的需求。所以她一直也在找五月的合租室友,現在忽然出現這麼好的機會,房租又這麼實惠,她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搬家這天,天氣不錯。   紀憶的行李不多,一個行李箱,一個行李袋,這就是她所有的財產,何菲菲的一輛小車就都搞定了。租住的地方在和平裏附近,僻靜的住宅樓**,都是舊式樓房,沒有什麼所謂的小區和保安。她把行李搬到房間裡,何菲菲將新配的鑰匙放在廚房餐桌上,交待她:“晚上我還有事,不回來了。這是你的鑰匙,隨便你折騰去吧。”   於是,快接近晚飯的時間,她就如此被室友拋棄了。   這是個不到五十平的小居室,因為空間有限,廚房是開放式的,沒有客廳,隻在廚房旁放了四人的玻璃飯桌作飯廳。她的房間就臨著廚房,很小,隻容得下最常規的配備家具,床、書桌、椅子,還有個瘦窄的衣櫃。   何菲菲住得那間是這裡的兩倍,連著陽台,寬敞許多。   今天前,她來過一次,已經將房間收拾的差不多了,唯一加了的家具,就是在床頭上方裝了個幾層的書架,反正她個子小,也不會覺得礙事。   等將今天搬來的衣物整理好,算是徹底安了家。   她站在房門口,對著裡邊發了會呆。   雖然隻有8平米左右的房間,卻是她真正付了房租,可以自己做主的空間,終於可以對別人說出“我家”這兩個字,而不是爺爺家、媽媽家,或是學校。   她來時的憑著印象,七拐八繞走出住宅樓**,解決了晚飯後,又找了找路邊有什麼公交車站,再去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走回來的時候,倒是有些迷了路,三十幾幢外形相同的樓,在深夜裡猛看過去完全分不出差別。   九點多,又是冬天,小區裡已經沒什麼人走動,也沒人可問。   她隻能停住腳步,就著路燈的光仰起頭,去仔細看樓牌號。路燈顯然已因用的久,光線差了很多,看得有些費力。   還沒等看清楚,手臂被人撞了下,緊接著就是一聲倒地的轟然響聲。   紀憶手裡的袋子被撞,她反射性回頭,正看到身邊跌撞著爬起來的醉漢,正在離自己不遠處扶起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漆黑深夜,碰到這種人,總不是好事。   她撿起袋子,轉身就走,以為能立刻離開這種危險人物,卻沒想到醉漢竟然扶著自行車,嘴裡罵罵咧咧、嘟嘟囔囔地跟了上來。   這裡沒什麼人,離馬路也有段距離,根本找不到有人的環境。   紀憶心裡發麻,快步走進離自己最近的樓門。   木質樓門,敞開著,沒有任何防盜措施。   身後明顯有車扔到地上的碰撞聲,還有男人的腳步聲,她心亂如麻,很快跑到二樓。   身後的人依舊鍥而不捨,緊隨著。   似乎是怕她家裡有人,不敢跟得太緊,卻又捨不得放棄。   紀憶背後發冷,緊緊攥著自己手裡幾個大塑料袋,膽戰心驚地掃了一眼身邊的三戶,從右手邊傳出來的人聲更大一些。   她馬上就伸手去拍門:“開門,我回來了!”   喝醉的男人明顯停在了樓門口,退後幾步。   “快開門啊,累死了,買了好多東西,拿不動了!”   紀憶繼續拍著門,起初是壯著膽,最後有些急了,怕自己聽錯了,其實裡邊沒有人。   直到防盜門被從內拉開來,屋內的光照亮整個樓道,也照亮了她因緊張而蒼白的臉。   樓門口很快有自行車響動的雜音,她聽到有人騎車離去,堵在胸口的一口氣這才慢慢送下來,可還是後怕的不行。   打開門的女人很奇怪,和身後的男人一起打量他:“你找誰?”   她神色歉疚,看著開門的女人,還有她身後的男人:“對不起……請問這裡是32號樓嗎? ”她聲音有些啞,心劇烈地跳動著。門內的女人笑了:“不是啊?你找錯了,嚇我一跳,還以為是什麼騙子,在貓眼看了半天。這是28號樓,32號在這個樓東麵,和我們這就隔著一幢樓。”女人有些奇怪,但還是好心告訴她的位置。   “謝謝,”紀憶呼出口氣,“我今天剛搬來這小區……天太黑就找錯了。”   “剛搬過來啊?找不到很正常。我剛搬過來的時候,也熟悉了兩天呢,”女人回頭看了眼自己老公,“要不你去送一下吧,反正很近。”   男人痛快答應了,拿起外衣,直接走出來。   她沒想到碰上這麼好心的人,被人 ​​送到自己家樓下,連連道謝,快速跑上了樓。   確定鎖好大門後,紀憶草草吃飯、洗澡,吹乾頭髮,收拾從超市買的東西。怎麼算,都少了一袋子,她一邊心疼花出去的錢,一邊又安慰自己:“沒關係,破財消災,破財消災。”這麼念叨著嘀咕著,好像就聽到了敲門聲。   聲音不大,卻嚇得她不輕。她湊到門上,透過貓眼去看樓道,因為外邊沒有燈光,什麼都看不到。   忽然, ​​門又被敲了兩聲。   她正趴在門上,被敲門聲震得立刻鬆開手,有些怕,隔著門問了句:“請問你是誰?”   “西西,是我,”好像怕她聽不出來,門外的人很快就補了句,“季成陽。”   他回來了?   紀憶愣住。   季成陽曾和她說過規程日期,她還記在了手裡,並不是今天。   他提前回來了。   她的心有餘悸變為了手足無措。雖然在搬家之前,她告訴過他新家的地址,也猜想他會來看自己,但沒想到就在這個有些特殊的深夜,他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了。   “你回來了?”她打開門,看到他就站在門外,站在黑暗裡。   “剛剛到。”季成陽走進來。   她胡亂應對了兩句,始終在回想,剛才吹頭髮的時候,好像忘記用梳子疏通了,應該挺亂的,思緒就這麼超然在頭髮是否亂得影響形象的問題上,身體卻已經先行動起來,拿出乾淨的玻璃杯:“要喝水嗎?有咖啡,不過沒有咖啡機,是速溶的,還有橙汁和酸奶。”   如此忙亂。   甚至忘記請他進自己的房間。   季成陽就站在廚房的那個玻璃餐桌旁,漆黑的眼睛裡隻有她。這樣狹小的開放式廚房間,站著如此高瘦的他,顯得擁擠極了。   而他的沉默寡言,讓人更加局促。   紀憶察覺出異樣,輕聲問他:“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是不是很累?”   他的聲音有些黯啞:“有一些。”   紀憶忙把他帶進自己的房間,想要拉出椅子讓他坐,馬上又自己否決了,坐在書桌前更不舒服。她指了指床,低聲說:“坐床上吧。”   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句話,他更安靜了,整個人都靜止在那裡,彷彿像是電影裡被定格的畫麵。她心虛地拿著空得玻璃杯,又喃喃了句:“太累就睡一會兒吧,我室友今天不在,我可以睡她房間。”   也不知道季成陽聽沒聽到這句話,總之她說完,就逃離了那個房間。   在廚房整理完,又去陽台上將下午晾曬的被子拿下來,抱著回到房間,季成陽竟真的和衣而眠,那麼高的一個人,躺在她的加大單人床上,幾乎就佔據了整張床。她的眼睛從裹成團的棉被後露出來,看著他,悄悄走過去,將整團棉被攤開來,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