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給他打電話幹什麼?」宋巧比手上的手加了力道,她抬頭看,是周崇寒的紅眼眶紅血絲,全是疲倦和焦躁。
「我……」她本能是想回答,她是跟蕭遠有婚約的,但是她腹中一動,又把這話收回去,就在這時,電話又響起來了。
還是蕭遠。
這次,宋巧比反應快了半拍,用另一隻手接了起來,她手上的手就鬆了。
接起來,那邊是簌簌的蕭索雨聲,宋巧比疑是線路的問題,隻得試探一句:「喂?」
雨聲裡這才斷斷續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是蕭遠沒錯,不過他聽起來似乎是喝醉了,有點語無倫次:「阿比……阿比……周崇寒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就知道!你忘不了他,你還要給他機會!阿比!阿比!」
最後那幾聲,蕭遠似乎是吼了出來,震得宋巧比心神不寧:「蕭遠!你抽什麼風!你是不是喝多了!」
「你先……先告訴我,周崇寒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吧!」那頭似乎又癡纏上來。
「是又怎樣!」宋巧比聽他那個聲音,自動腦補過去蕭遠喝多的無數個荒唐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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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阿比……我就知道你離不開他,哪怕他背著你找女人,不管你爹死活……阿比,你就是賤!」蕭遠的聲音像是被雨點切碎了一樣,破的短促的字句。
「對!我就是賤!難道你不賤嗎?我要你的時候你不要我,我不要你了,你卻像個孩子一樣回來跟我哭著鬧著……你說……你說你是不是賤!」宋巧比心煩意亂,小腹下部開始隱隱作疼,頭也要炸開來,一心隻想擺脫電話裡的醉鬼。「我告訴你,蕭遠!你就是這樣!永遠像個孩子一樣隻會叫嚷……你自私……你隻在乎你自己的感受!」
宋巧比的話還沒完,周崇寒就把手一伸,把那電話輕鬆接到自己手上,清楚且平靜地對電話那頭說:「蕭遠,你不覺得大半夜地喝醉了罵一個孕婦是個特別過分的事情嗎?不管怎樣,等你酒醒了咱們再說,我們要睡覺了。」不容對方說一句話,周崇寒把電話直接掛了。
「我想還是等他清醒一點再說比較好……」周崇寒覺得宋巧比一定生他氣,剛才怎麼就那麼霸道地搶了她電話……其實他隻是有點受不了別人罵他的女人賤,也看不得他女人懷著他孩子,被氣得渾身一顫顫的。
然而,周崇寒一回頭,卻見宋巧比臉色土灰地瞪著他,臉上糾結著一種痛苦和驚恐,好像他腦袋上麵有個鬼似的。
「……壞了壞了……破了……破了……」宋巧比整個人都定在那裡,叉著腿,捂著肚子,整個人抽搐著往下倒,話都說不利索了。
周崇寒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然而順著她身子往下一看,那兩腿間竟見一汩汩水流下來,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一個箭步奔過去,那雙手又附落她的手上了,這次,緊緊地,一點也不鬆動。
「巧比你撐一下,我馬上帶你去醫院!……阿姨,阿姨!快起來打120,巧比要生了!」
……
比預產期早了些,可也是折磨人,沒有特護病房,隻能推普通生產室,大門光當一關,男人再也沒法跟進去,隻得焦灼地在走廊上徘徊,時不時地給人打電話。
他哪知裡麵的情景,宋巧比那廂整個人劈開叉似的橫在床上,大夫進來挨個兒床伸手進去量「差幾公分,再用點力氣……」這話說出來跟開玩笑一樣,沒一點緊迫,宋巧比則又急又痛,覺得是南方的大夫性子慢,忍不住就問候人家祖宗,這倒在產房裡也不多見,幾個助產護士都懶洋洋地往她這邊瞅嘟囔:「大半夜來的以為來了就能生,都折騰到天亮了,這還沒個動靜,脾氣倒還不小呢!」
「滾!滾!別碰我!媽的!弄死我算了……讓我死吧!我不生了!」宋巧比哭著嚷,聲嘶力竭地,也是喊不出來了,張個嘴,隻能氣喘籲籲地哼哼……「哎,我不生了,我死去……」
大夫倒冷笑了:「能死就別生!」說完也不理她,看別的產婦去了。
沒個人理她,她倒也不叫了,不吭氣兒地使勁兒,再望過去,滿眼血汙的床和女人的慘狀,這不就是地獄嘛!跟死了差不多!
能死當然就不生,愁的就是這生不生了,死也死不成的遭罪樣兒,宋巧比想,媽的,這人走這一趟世間,也不過就是這樣,哎,她作孽啊,幹嘛再生出一個跟她一樣遭罪的小人兒來!
這一歎,反而就感到腿間出溜一物,底下那助產護士一抻,再一提溜,那小人兒就倒掛在宋巧比麵前,再一拍,哇地一聲,哭得這個響!
這大胖小子,是個人物!
宋巧比不由地就笑了——這小兔崽子,可折磨死老娘了!。
周崇寒那邊煎熬的是時間和所有耐心,來來回回抽了一整包煙,把他爸媽都從鯤城等來了,這才聽見產房那邊傳來生子的消息,全家也是歡喜若狂。
還是周父有人脈,找了個特護病房把宋巧比和孩子都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