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部們,就是他們美工部的同事們都已經陸續來了,就連一向經常遲到的許茹雲,也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模有樣地忙了起來。
人都來了,她確實是最後一個到的。
姚芫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先繞到對麵在許茹雲的旁邊坐下,像看怪物似得看著她,「許姐,你今天打了雞血?」
許茹雲抬起沉重的頭,微微歎口氣。將手中的事情都擱下,偷懶似得往身後的椅背靠,煞有其事地說:「昨天下班前被老闆抓去做思想工作了。」
見她一臉苦澀,姚芫笑靨不改,不忘打趣道:「老闆總算明察秋毫了。」
許茹雲和她算是高中校友,兩人是在繪畫特長班認識的,不過許茹雲要比她高兩屆。當初姚芫拿著簡歷到處亂投的時候,正好就和她聯繫上了。
這幾年工作下來,彼此瞭解更深,家世不錯的許茹雲對待工作的熱情堪堪隻有十分的三四分。平時能出勤都不錯了,準時上班對許茹雲來說,要求確實高了。
許茹雲皺了皺眉,隱忍著怨氣,「錯錯錯,他這是公報私仇,忘了告訴你了,昨天上班車子不小心蹭到他那心肝寶貝車子。」轉念,她低聲伏在姚芫耳畔,繼續道:「八成是為了這桿子事跟我鬥氣。」
許茹雲說得較輕鬆,不過即使這樣,姚芫也可以想像到當時的場景。對於他們那個隻認車不認人的老闆,許茹雲的行為確實罪大惡極。
「還在這裡閒聊什麼,有這麼多閒工夫,不知道認認真真工作嗎?」一聲嗬斥,就這麼從天而降,姚芫及時出手,扶住受到驚嚇而差點滑落椅子的許茹雲。兩人相看一眼,在許茹雲眨眼睛的時候,姚芫安安靜靜地回到自己的辦公位置。
工作室成立沒幾年,規模還比較小,老闆的辦公室無處安放,隻能被安排在還算比較寬敞的美工部。
「工作室花錢雇你們,是為了讓你們來工作的,不是來享受的。」從辦公室裡出來的王先謙,體態豐腴,他一臉嚴肅地提了提腰間的褲子,悶哼一聲,然後轉身進入辦公室。
老闆看似在發火,可是姚芫注意到他的雙眼裡沒有一點生氣之意,反而更多的是有點說不出的反常。她頓了頓,甚是奇怪的看著那扇被緊緊闔上的紅色梨木門,「他今天怎麼了?」
對此,許茹雲隻低著頭擺弄自己新做的紅色指甲,對王先謙的話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還能怎麼了,不過是在表演給他人看。」
經她這麼一說,姚芫倒是有些會意,難怪今天一進辦公室她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不由得好奇,「給誰看?」
「a市萬豪的總經理陳子昂啊,好奇怪,他今天是和老闆一起來的。」
陳,子,昂...
單單是一個名字,整個辦公室裡人各有樣。有的女同事是一臉的激動,有的男同事是不屑地輕笑,還有的則是豎起耳朵靜靜地聽。
「我也覺得奇怪,他一個總經理和我們工作室怎麼就掛上鉤了?」
「該不會是老闆的朋友?」
「不可能,老闆對他看起來很是恭敬,而且人家可能都沒把咱老闆放眼裡。」
「老闆本來就是捧高踩低的人,這些都不重要,真人比電視上要帥好多。」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剛剛還參與討論的姚芫,此時卻忽然變得沉默下來。
乍聽到那個名字,她像是被點穴一般定在原地,雙唇乾燥似是裂開。連手腳也不知該如何相放,最後雙手垂落在腿上,坐在那裡像個斷了線的木偶。
姚芫幾乎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那個她一度以為不會再見麵的男子,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邊。而且,他們僅僅隻隔著一扇門。
門裡,該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她不敢想,又忍不住去揣測。
暮地,她的大腿被自己的掐得生疼,這一疼倒是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真是可笑。
那些年受到的傷害比之疼上千倍百倍,她都未曾退卻過。現在,為了一個名字,竟徒生了怯意。
她抿了抿乾澀的雙唇,在抬眸時恰好對上許茹雲擔憂的眼神,「阿芫,你怎麼了?」
見她不說話,繼而又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如若是身體不舒服,那也就罷了。
姚芫牽了牽嘴角,低下頭再抬起來,眼裡的自嘲已經被完美的收斂起來。麵帶微笑,「我沒事,可能昨晚沒休息好,我去下洗手間。」
「你們是不知道,陳子昂外表看似溫文儒雅,可是他人在商場上可是出了名的野狼。野狼,顧名思義,做事手段狠而絕,據說連莫森的顧晉辰都要禮讓三分。」
溫文儒雅嗎?確實了,那人三十而立,正是英俊灑脫的時候。在所有人看來,他說話待人永遠是溫柔的有風度的。至於那狠絕的手段,她倒是沒有見過。
「是嗎?不過這次萬豪和莫森合作,確實是顧晉辰親自去a市才說服陳子昂在合同上簽了字。」
憑著兩人的關係,對於陳子昂,顧晉辰又怎麼會卑躬屈膝呢?不過是對其有虧欠罷了,顧晉辰曾與她一起欺瞞了陳子昂一些事情,那樣的事情算是虧欠嗎?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