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地回答,從卷子裡抬起頭來露出一個虛淺的微笑。
「陳子昂對你的毒害越來越深了,該怎麼辦呢?」
江小溪問得自然,沈白也想得自然。那句『該怎麼辦呢?』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她在想,認真的想。天氣漸冷,教室裡沒有可以取暖的工具,教室裡每一個窗子都被關得嚴實,隻有她們這邊的窗子被沈白拉開了一些。
有風從外麵灌了進來,沈白打了個顫,飛快地挺直背,「呸呸呸,那不是毒害,而且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我倒是希望他毒害我,這樣我也不會坐在這裡半天解不出一道題。」
「沈白,陳子昂找你。」
「別開玩笑了,陳子昂......」
沈白擺了擺手,順著江小溪的視線看過去,窗外具有身高優勢的男生,正微微低著下顎,瞄了一眼沈白桌上的數學試卷。她頓時失了語,卻不忘伸出手將窗開得更大。
陳子昂似乎也聽到她的那番話,那一句『我倒是希望他毒害我』讓一向麵無表情的他微微紅了臉。
短短的一聲不知何意的輕咳聲,在沈白還未來得及③
那個男生見沈白在看他,不慌不忙地從陳子昂身後走出來和她打招呼,「嗨,你就是隔壁班坐在窗口喜歡陳子昂的女生吧?你好,我是他的同學,陳斌。」
「是我...」沈白還想問陳斌他怎麼知道自己喜歡陳子昂的,卻發現當事人已經黑了臉,機智如她趕緊閉口不言。
陳子昂皺眉,唾了陳斌一口,「別亂說話。」
「我不介意的,你好,我叫沈白。」
「你好,我叫江小溪。」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人,總算是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陳子昂看來江小溪一眼,微微頷首,算作是打招呼。然後目光又落在沈白身上,此時她並沒有注意他,隻是在和江小溪互相扯著手,帶著點霧氣的眼眸像不見底的深淵。
「平時走路注意點。」低啞模糊的嗓音透著淡淡的冷靜,聽在沈白耳裡,多多少少含有幾分關心。
沈白回過神來,陳子昂已經往男生宿舍樓去了。陳斌緊跟在他的身後,還不忘回過頭來和她們揮手道別。
「江小溪,你剛剛有聽到陳子昂說的話嗎?」基本上,沈白的腦子已經有點懵了。她不停地吞嚥著口水,「我怎麼就覺得他好像是在關心我呢。」
江小溪不比沈白,她對陳子昂並無意,所以自然不會去注意陳子昂說了些什麼,「他說了什麼?」
沈白沒有回答,隻摟著江小溪,咯咯地笑。
江小溪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毒.藥比陳子昂要可怕。
那天之後,沈白當著全班的麵,立下毒誓,一定要靠著自己的本事考上q大附近的任何一所大學。
在進入倒計時一百天後,沈白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一看到書,就紅了眼往上撲。每天不到五點,她就被已經整裝待發的沈白從被窩裏拉了出來,外麵還是夜黑風高的,她們兩人就藉著路燈一步一步往教室挪。
高考的壓力,也隻有在稀薄的晨光中可以看得明瞭。早起的學生很多,朗朗的讀書聲充斥著整棟高三教學樓。
沈白每天早上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捧著一本語文古詩詞彙集跑到教室門口的過道上背誦。似乎隔壁重點班的同學都很熱情友好,每每路過一個同學,都會揚著手和她打招呼。陳子昂總是來得不早不晚,六點剛過,天邊第一縷陽光露出來的時候,他上樓的腳步聲就正好傳了過來。
這時,沈白默誦的情緒就會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高漲。她的聲音清脆響亮,陳子昂走到她的身邊,眼角的餘光總是會不經意落在她手中的書上,一連幾天,陳子昂意外地發現她默誦的永遠是那首屈原的《離騷》。
有一次沈白將已經走過她身邊的陳子昂攔了下來,指著自己手中的書,一臉的求知慾,「陳子昂同學,可不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
陳子昂微微瞇起的眼眸有著幾分茫然,神情卻異常的淡然,淡薄的雙唇抿著不說話,卻也沒有拒絕。
「屈原的《離騷》你背下來了嗎?」
不假思索,他應了一句:「嗯。」
「為什麼我就是背不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