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逢場作戲,而且樂此不疲。
陳子昂看見她的第一眼,淡漠的臉上滑過一絲異樣。那種幾乎將她融化的眼神,帶著柔情帶著憐惜帶著欣喜,是聞楠從未見過的。
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到他走向自己。
他站在她的麵前看了她許久,白淨的襯衫上沒有一絲褶皺。
「你抽煙的樣子真醜。」
低沉的嗓音,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聞楠猛然看向站在身前的男人,他已經從她的手中將煙蒂取了過去,泯滅。
那晚聞楠沒有喝酒,卻像是喝醉了一般,熱血衝上大腦,她嘴角勾著,一抹艷麗的笑容出現在臉上,雙手勾上他的肩,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嗬氣,「那你是否想看看我其他樣子?」
這麼大膽露骨的挑逗,加上女子有意地輕聲慢語,完全可以激起一個正常男人內心的欲.望。
酒吧裡人聲鼎沸,她緊貼著的男性軀體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恍惚間,她被人輕輕地推開,迷離的燈光下,他臉上的笑意那麼清淡,「陪我喝酒。」
她陪了他整整一個晚上,他喝酒,她抽煙,兩人都不說話。安靜的氛圍與他們所處的環境完全不搭,聞楠看著他低垂的眸,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一個男人。
「你在看什麼?」
他很敏[gǎn],回過頭,麵無表情。
她回他一笑,誠實地回答,「我在看你,你不知道嗎?」
男人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一怔,大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捏著她的下顎,力道有些狠,「別這樣笑,別這樣和我說話,我看著煩。」●思●兔●在●線●閱●讀●
她疼,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卻還是忍了回去。看著那個前一秒還溫文爾雅,後一秒忽然麵露凶狠的男人,她一時不知所措。
這樣的男人,就像毒.藥。一開始可以不碰,碰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聞楠從一開始就懂,她懂所以她也心甘情願。
那晚他一個人喝了很多酒,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聞楠一路跟著他走出酒吧,看著他扶著路燈吐得一塌糊塗。
她從牛仔褲裡掏了僅剩的十塊錢,在路邊的小攤買了一包煙,再給他買了一瓶水,蹲在他身邊,「喝點水。」
他不應,看著她的眼神迷離混濁。聞楠抽出一個煙叼著,扶著他的臉將水灌進他的嘴裡。
他嗆了一口,噴了一地的水,站起來將她甩開,嗬道:「滾。」
他讓她滾,她氣得轉身就走,可沒走幾步又捨不得地回頭。
他整個人混混沌沌,差點撞到路旁的樹上,時不時地伸手揉揉額頭。淡薄的月光灑在馬路上,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單。淚水滑落,冰涼的觸感,聞楠才驚覺她似乎在心疼他。
從來都是別人心疼她,那是她第一次心疼別人,原以為被人心疼的滋味是最不好的,現在才清楚明白心疼別人的感覺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急忙伸手上前去扶他,學著他的語氣,低聲說:「你喝醉的樣子真醜。」
女人的語氣裡帶著嫌棄,更多得像是撒嬌,還有一點說不出的責怪。
男人的身子一震,莫名其妙地將她扯過身前,墨黑色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她,即使喝醉了,那雙眼依舊閃著迷人的光亮,讓她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不知何時,他的掌心落在了她的臉上,拇指劃過她的鼻尖,細細地撫著她的雙眉,動作輕柔讓她不禁打了個冷噤。她極力地忍住心中翻湧的情緒,抿著雙唇,任由他的每一個動作。
他忽然抽手,往後退了兩步,雖然還是離的很近,可聞楠卻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被轉過身,一道清醒的聲音傳來,「別再跟著我了,你回去吧。」
她沒有回去,她跟了他一晚上,跟著他走過大街小巷。一包煙抽到一半,他停下了步子,冷不防地回頭看著她說,「你以後就呆在我身邊。」
他不是在問她,她也沒有拒絕。就是這樣一句話,聞楠在陳子昂的身邊兩年,也愛了他兩年。即使知道他心裡一直有著另外一個人,她也甘願做個替身,不允許有其他的替身出現從她這裡搶走他。
聞楠美麗的眸子一轉,看向窗外,一輛銀白色的寶馬車從遠處駛來。
她的眼睛好像是進了沙子,一時間紅了眼,臉上卻掛著笑容,她纖細的手指著窗外,笑著對姚芫說:「說曹操,曹操到。」
姚芫順著她指尖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熟悉的背影闖進她的視野裡。那是一個少了霸道自傲的背影,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竟散發著絲絲溫柔。
那也是深深印在她腦海裡屬於陳子昂的背影。
他手裡拿著一個女性手包,身邊跟著一個女子。他們準備走進的是一家男士服裝店,一對倩影相攜而去,姚芫心裡說不出的感覺。
她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麵,機場裡陳子昂攬著一個陌生的女子,酒店裡聞楠有意的那一句「不過都是別人的替身」,還有剛剛那個溫柔的背影。
這些畫麵慢慢地交錯,最後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