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想讓自己睜開眼睛,但眼皮很沉,越是想清醒,就越徒勞。突然眼睛睜開了,四周通亮通亮的,刺眼的光線讓自己無法適應,然後這個光幕在不停的縮小著,或者說我自己本身就在這光幕之中,而現在不是光幕在縮小,而是我在前進,我在脫離這光幕所籠罩的範圍。
漸漸的四周的光不那麼強了,我的眼睛也開始適應了周圍的亮度。眼前自己處於的這個環境仿佛有點似曾相識,這好像是一個密封的地下通道之中。四周的洞壁上生長著茂密的綠苔,空氣中濕潤,腥臭!我竟然夢到了剛剛與潘大仙和秀姐下到的那神秘的地宮之中。
我的身體呆板的向前移動著,地上好像有些水,腳步踩在下邊濺起不小的水花。尼瑪,這是我新買的“鉤子”啊,踩在這滿是淤泥的臭水泡子裏這鞋以後還能穿嘛?那髒水濺在我小腿上的液體黏黏的,讓我不忍胃裏開始作嘔。可心裏卻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水竟然是溫的。
我忍不住低頭一看,原來被我踩在腳下的並不是什麼伊通河的髒水,也沒有什麼死魚爛蝦。這明明是血!猩紅的血!溫熱的血!整個地宮被這無盡的血水映照的詭異極了。我的呼吸開始急促,根本不知道前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等著我。
腳下有些滑,一個不小心差點滑倒,自己趕緊扶住身旁的牆。身體停止了向前傾斜的趨勢,但我的手……我的整張手掌卻已經陷入了那茂密的綠苔之中,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可驚訝的,頂多是把手弄的髒一些而已。我的手稍一用力想重新撐起來,但就是這麼一用力,手上卻傳來了一股非常怪異感覺。
這綠苔太柔軟了,每一根都細的出奇,我呆呆的轉過頭,想努力讓自己清醒些,不停的告訴著自己“這就是一個夢!一個噩夢而已!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可當我看清楚那洞壁上的綠苔還是不免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裏是什麼張在地宮牆壁上的青苔呀,明明就是頭發,而且好像是活人的頭發,因為它們還在不停的彎曲著,就像……就像是喂魚兒們吃的那些活生生的曲蛇蟲一樣,彼此纏繞在一起拚命的往我這個方向伸展著出手。
我想醒過來,我想回家,我想雪容,我想母親,我想四叔……可我醒不過來,明知道這是噩夢卻怎麼也控製不了我自己的大腦。我已經可以感覺到腦門上的汗珠正在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一直與地麵那腥臭的鮮血融合在一起。我呆滯的繼續向前邊走著,沒有目的,沒有知覺,就像一個受著莫名力量控製的木偶一樣。
“來吧……來吧……來吧……這裏是屬於你的……”一個幽幽的聲音虛無漂亮的湧進我的耳朵裏。
我被這聲音淬不及防的襲擊了,弄的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同時一股冰涼徹骨的涼意徹底鑽進了我的體內,讓我從頭到腳涼了個痛快。
我很想回答他:“大哥……我媽叫我回家吃飯,下次再來看你。”可此刻的我早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我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那個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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