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嚴解釋說:“上次你說的要送給同學的土儀特產,母親親自幫你準備的。”
羅寧頗有些為難,如果是他一個人,那麼,自己一隻箱子,再加上這隻箱子,那沒什麼,可現在多了個白語茹,也有個箱子,他兩隻手都占著——總不能讓她去提那個箱子,看上去實在不算輕。
而不等他開口,白語茹早接過了手,笑說:“謝謝大哥。”
又說:“也請大哥幫我們謝謝娘。”
羅嚴點點頭,頓了一頓,含糊道:“你們大嫂那個人就那樣,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正好火車來了,彼此也就不需要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上繼續,羅嚴揮手與他們作別。
上車之後,羅寧破費了一番心思安置這三個箱子,坐定之後不由埋怨:“你那箱土儀特產真不應該接的,回去之後請他們吃頓飯賠情也就可以了,本不需要這麼麻煩。”
白語茹好脾氣的跟他解釋:“這其實跟同學們怎麼樣沒關係,是娘的一番心意。”
“可是太多太沉了。”羅寧皺著眉說。
白語茹就不耐煩起來:“你要嫌沉就把我自己的箱子給我,都我提總行了吧。”
羅寧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怕累到她,到頭來反變成自己的不是,不孝又懶惰!
白語茹掩嘴打了個哈欠又說:“實在不行下個車雇個人幫忙就是了。”
你說的容易,不說這剛一下車究竟能不能雇到人,這火車站又是多麼一個雜亂的地方,車下有多少扒手又有多少伺機搶劫的你知不知道!
羅寧氣頭上,一肚子的惡話,一轉眼卻發現白語茹已經靠著車壁睡著了,這才想起來她也就新婚之夜睡那麼一丁點時間,其它再沒合過眼,而新婚之夜又受了那樣的委屈,也不知道到底睡了沒有。
羅寧歎氣,打開自己的箱子摸出條薄毯來給她蓋上,心底裏隱隱有層擔憂——自己沒娶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嬌氣小姐這應該已經是確認無疑的了,可是,會不會娶了一個完全不知世事,純白如紙的女孩子呢?尤其是她還這麼小,都沒滿十七。
自然,在羅家的表現已說明她做事有理有據,不能說完全心無城府,可是這宅院裏女人間的爭鬥說破天也不過就一個大院裏的事,跟這世事又如何相比。
東想西想的,羅寧自己也睡著了,雖說他比白語茹還要多睡些,但其實也缺眠的很,成親從來就不是件省力省心的事。
好在這是二等廂,雖然因為安撫城裏寧城並不太遠,因此沒有臥鋪,但環境整潔安靜,也沒有什麼雜人,又有乘警,因此不虞小偷扒手之類的,連賣餐飲的乘務員都是靜悄悄的,絕不肯輕易打擾乘客,所以他們這一睡,竟就睡到火車到站。
路上還停過幾個小站,一來是夜裏,二來站小,上的人也不多,因此都沒驚擾到他們,這寧城站卻不同,畢竟是省城重站,又到了早上,這送客的、上車的,還有到站下車的,接人的,再有之前羅寧想說的那些別有目的的,寧州城的站台,堪稱熙熙攘攘。
白語茹和羅寧同時醒來,彼時車廂裏的人已經下得差不多,乘務員又不至於著急來趕他們,但想再去去梳洗是決不能夠了,白語茹與羅寧匆匆整理了一番,就忙取行李下車。
分派行李的時候,羅寧特地把三個行李箱都掂了一掂,最後才挑了白語茹自己的箱子給她拎。自己的箱子裏都是書,母親準備的土產箱子大概是些吃食,都死沉死沉的,就算白語茹自己的衣服箱子還略輕一點了。
白語茹看他這麼慎重,才想起來他之前不過是不想自己勞累,不由就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