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道,“說什麼請罪,公主五年未歸,皇上和太後難免想念,咱們自家人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麵,很是不必趕著回來。”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公主這樣一回來先去了娘家倒是有些不妥,可是誰讓人娘家硬呢,老太太也不能說什麼,對著長房公主媳婦她向來無話可說。
楊婉月捧了茶給老太太,笑盈盈道,“這也是大舅舅對外祖母的一番孝心啊!”
聞言老太太麵色又和緩了幾分,願意這麼說,也是對她這個做娘的一份心意。接過楊婉月遞過來的茶,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問二太太林趙氏,“公主府裏可是準備妥當了?這在水上走了一個月,肯定是乏了,若是回府還不能好生歇著,那如何是好?”
昨晚二太太就向老太太稟報過,不過原該是老太太詢問長房情況,隻是老太太一顆心都掛在九少爺身上,二老爺越俎代庖,老太太總不好對長房不聞不問,便拿了其他起話頭。
二太太笑著道,“母親放心,都準備好了。”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環顧了眾人一圈溫聲道,“你們也不必在我這裏等著了,待會兒過來即可。”見幾人明顯的麵色一鬆,心念一轉便明白了幾分。四太太身子弱,勉強在燕禧堂等了一個多時辰就有些受不住,老太太可不願意大喜日子她出個好歹,遂讓四太太回去了。四房嫡出子女心中擔憂,卻不好在這樣的時刻缺席,否則說不得就讓人編排出什麼來,隻好按捺著。一聽散了,臉上不由帶了幾分情緒出來就讓老太太看了個正著。“胡媽媽,把延恩拿來的官燕給四姑娘帶上兩份。”對四姑娘柔聲道:“拿燕窩熬了粥最是適合體弱的人用,讓你母親好好養著。”
四姑娘林瑾嬋有些吃不準老太太的心思,她向來知道他們四房是庶子,又因為當年老太太屬意娘家侄女做四媳婦,後來被重華長公主插了一手,對母親這麼多年都是淡淡的。可是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母親是老太太嫡親媳婦呢。
那官燕她是知道的,是三哥林延恩從宮裏帶回來專門給老國公和老太太的,滿府女眷老太太就給了快出嫁的二房嫡長女林瑾妍、六房嫡長女八姑娘林瑾妙和表姑娘楊婉月一盒,嫡親媳婦兼侄女的六太太都沒有。
“瑾嬋替母親謝祖母賞賜。”四姑娘屈膝謝過老太太。四房其他子女無論嫡庶也都隨著四姑娘的動作向老太太道謝。
打發了旁人老太太唯獨留下了二太太,眾人也是習以為常,二太太主持中饋,經常要向老太太稟報家事。六太太小林劉氏不甘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手中的錦帕攥得緊緊的。
承爵的是大房,隻是重華長公主有公主府,這國公府的事情就由二太太掌管著,早些年是二太太為主、六太太為輔,六太太沒少拿著衛國公府的銀子添補娘家。若是不過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劉家也是老太太娘家,隻是劉家胃口越來越大。重華長公主不差錢,但是不代表願意被這麼無止境的被當肥羊坑下去,這家業大部分可是她兒子的。拿著公中的銀子添補娘家倒是不手軟,嫁妝銀子卻是守得死死。於是六太太失了管家權。
這些年重華長公主不在京城,六太太不是沒想過重出江湖,管家的好處嚐過了,就會讓人欲罷不能,想起二太太管家近二十年,六太太就不甘至極,都是嫡出,憑什麼這麼厚此薄彼,隻是老太太不願意為她出頭,她隻能有心無力。
“老四家的身子,你多上點心,眼看著妍兒就要出閣,延息媳婦要生產,這時候若是出了事,豈不是晦氣。我知道你和她關係不錯,平日多開解她,她想的那事,隻要你們都同意,我也沒意見。當年我插不上手,現在我也不會插手,且讓她安心養著便是。”說到後來老太太語氣帶了嘲諷,四太太身子漸弱,開始擔心身後事,最放心不下就是自己的一子二女,她是打算讓娘家庶妹進門,布置好了,以後絕不會給自己的子女帶來麻煩,就怕老太太從中插一腳,把劉家女迎進門,有老太太撐腰的新四太太,誰知道是不是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