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下人見慣了林晉海疼女兒,還見過林晉海抱著女兒摘花采果子的模樣,所以見怪不怪該幹嘛幹嘛。倒是衛國公府門口等候的下人見狀,難掩驚訝,嚴父慈母,父親便是疼兒女,私下裏親近也有,但是大庭廣眾之下抱女兒的,在世家大族甚為少見,何況林瑾衡已經七歲。
林延愈撅撅嘴,重女輕男,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誒,他都習慣了。
林延意看著好笑,勉為其難朝弟弟伸出手,林延愈受寵若驚,馬上搭著林延意的手,從馬車上的跳了下來,視麵前的墩子如無物。他深深鄙視林瑾衡上下馬車都需要人抱的廢柴行為,絕對不是嫉妒。
在二門,一行人遇上了聞訊等候的眾人。天地君親師,所以老太太也要出來迎接公主兒媳。
眾人皆要向重華長公主和林瑾衡行禮,琅華郡主不是白叫的。看著自己的親祖母要對她行大禮,林瑾衡忙上前扶住了老太太,聲音尤帶著稚氣道,“祖母使不得。”
重華滿意的看一眼林瑾衡,也上前扶住了老太太,笑道,“母親這是折煞衡兒了,她雖是郡主卻也是您的孫女,哪裏能受您的禮。”對著眾人道,“都是一家子,何必這樣見外,日後不必如此。”不比重華長公主她是長嫂,受禮也說得過去,但現在在場的不是林瑾衡的長輩就是她的兄姐,沒幾個比她小的。
林晉海也道,“日後相處的時間多了,若是見麵都如此,豈不生分。”
重華和林晉海都不是拘禮的人,眾人聞言也都知道了日後如何應對林瑾衡,不用太客氣,但是也不能不客氣,這個度,自己回去琢磨。聽說林瑾衡是被林晉海親自抱下馬車的,嘖嘖,不是一般的受寵。
老太太點頭,看著九年未見的大兒子紅了眼眶,正要說什麼。重華長公主挑眉出聲,“父親這是?”
五十多口人,少一兩個察覺不出什麼,四太太不在,重華就沒注意到,但是老國公不在,就是林瑾衡都注意到了。
話一出口,現場安靜了一會兒,二老爺不得不出麵道,“父親染了風寒,在溫泉莊子上休養。”
林晉海淡淡道,“天已晚,我明日帶著禦醫一起去向父親請安。”他差點忘了,今天是那位的死忌,老國公怎麼願意見他。
老太太嘴角勾起冷笑,為了那個賤人就連九年未歸兒子都不見。還好死了,要是不死,哪裏還有他們母子四人立錐之地,拿帕子掩了掩嘴角,恢複笑容道,“江太醫醫術高明,有他出診,我也放心了。”
“這裏風大,兒子送母親會燕禧堂。”林晉海扶了老太太上轎。二門離燕禧堂有一段距離,主子進出都要轎子。
到了燕禧堂就是林瑾衡一家人認親戚了,除重華和林瑾衡之外,林晉海父子三人跪在蒲團上向老太太叩頭,林瑾衡行了萬福禮。
老太太一腔愛子之情對著林晉海的木頭臉無處抒發,加上林晉海自幼養在太夫人林宋氏膝下,林宋氏走的時候,林晉海已經過了弱冠之年,跟母親也親近不來了。老太太實在做不出抱著大兒子上下其手的動作,心下悲涼,摟著三個孩子心肝肉的哭了一通,在肖似林晉海的林延意身上停留的時間明顯更長。
在兒媳和孫女的勸解下,才拿帕子抹淚,一疊聲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六太太小林劉氏是老太太內侄女,又是最寵愛的小兒子媳婦,在老太太麵前向來隨意,遂上來打趣道:“可不是,母親您心心念念了這些年,這回總算是見著了,以後啊,母親眼裏怕是隻剩下這幾個乖孫兒了。”
老太太笑罵:“往年這幾個孩子不在我跟前,我多疼些自是必然的。”
“不說母親您要多疼些,這孩子我看著就是歡喜的。”六太太上前執著林瑾衡的手道,滿眼歡喜:“原以為我們府上的姑娘已是極好的了,今兒個才知道還有這樣好的姑娘,不愧是公主教養的。”
老太太眉頭皺了下,這樣壓著別人抬人,還是在被壓的人麵前,委實得罪人。笑道:“這是你六嬸嬸,往日裏沒少念叨你。”總歸是親侄女,老太太少不得要替她擔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