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愈撞上林瑾衡的目光,還朝她眨了眨眼。林瑾衡眨眼回視,背上被芷言輕拍了一下才回神,就見室內眾人都看著她。
林瑾衡茫然,在她走神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林晉海語氣溫和的開口,“還不謝過你姨祖母和表姑姑的見麵禮。”
林瑾衡臉色微紅,正要說什麼。
陶劉氏就出聲道,“不過一些粗鄙之物,還望郡主不要見怪,哪裏值當郡主道謝。”
雖是如此說,林瑾衡還是言謝。
老太太和陶劉氏母女臉上的笑意俱是深了幾分。
老太太追憶般看著林晉海,說道,“這十幾年沒見,你表妹都長成大姑娘了,我第一眼都不敢認。”
林晉海淡淡道,“女大十八變。”
老太太顯然習慣了大兒子冷淡的模樣,不以為杵,繼續道,“小時候,芳姐兒便最是崇拜你,說你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每回來了府上都要見見你才舍得回去。”
二太太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我第一眼見到陶表妹也是不敢認了,”哪家大閨秀長這樣,“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小時候表妹是活潑的性子,如今變得文靜了。”
當時陶芳菲才四五歲,無關緊要,但是如今,陶芳菲可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又是未嫁之身,老太太這話實在是有欠妥當。沒看見林晉海皺了眉,麵上也是微微的不悅。
老太太適才也是脫口而出,隻想著勾起林晉海對陶芳菲的一點憐惜,日後願意多照拂一二。如今被二太太一插話,也是反應過來,這話怎麼聽著有拉煤保纖的意思。天地良心,再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往大兒子房子塞人。有人想給她大兒子塞人,她第一個不饒,公主可是府上最大的保護傘,萬萬得罪不得。
見兒子兒媳的神色,心下憋氣,難不成在他們眼裏她就是這麼不分輕重的人。當下也是沉著臉不說話。
廳中氣氛正古怪,陶芳菲溫柔的聲音響起,“芳菲幼時淘氣,給姨母和各位表哥表嫂添麻煩了。”
二太太馬上接道,“表妹這話可是見怪了,自家親戚何談麻煩,隻管當在自己府中便是。”
聞言,老太太的臉色才緩了緩,“你在姨母這裏隨意便可,有什麼事,盡管找你二表嫂,如今她掌家。”
二太太豈有不應的道理,氣氛才緩和過來。
林瑾衡打量陶芳菲,之前瞧著覺得賞心悅目,如今怎麼瞧怎麼不歡喜,對於一切可能破壞她家庭和睦的危險分子,她深惡痛絕,穿到古代豪門之家,還沒有妻妾嫡庶之爭,她容易嗎。
駙馬向來沒有妾室,但是昌華長公主的例子活生生擺在她麵前,莫馨蕊的多愁善感,林瑾衡覺得百分之二百和這個有關。
陶芳菲年輕貌美,要是老太太再拿出孝道的大旗,出點意外給她添個庶母,庶妹庶弟什麼的,林瑾衡非得嘔死。她這是完全低估了她娘的戰鬥力,高估了孝道的戰鬥力,才會杞人憂天。
林瑾衡一不小心又走神了,等她回神發現氣氛又變了,不過這次不是僵硬,是悲悲切切了。
老太太抹著眼淚,憐愛的看著陶芳菲,“可憐見的,受了這麼多的磨難,這命可真苦啊!”
陶芳菲紅了眼眶,強笑道,“母親總說先苦後甜,之前受了多少苦,日後就會享多少福。”
老太太欣慰的拍著陶芳菲的手背,“是個豁達的孩子,你母親說得對,這福氣都在後麵,有姨母和你諸位表兄表嫂在,必定委屈不了你們母女。”說著把目光投向林晉海,就等著大兒子表態。
隻要林晉海和重華長公主擺出重視這個表妹的態度,陶芳菲還愁嫁不到好人家,別說殷實人家,高門大戶都有可能。
林晉海捧著茶盞,垂眸看著茶葉沉沉浮浮,恍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