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皇子聲勢浩大,但是林晉海實在不看好他。十六皇子太小,又不是正經嫡子,說句大不敬的話,即位的時候頂多二十歲,怎麼壓製得住前頭那麼多兄長,公孫家勢力不小,但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聖上不至於考慮不到這一點。
十二皇子一派,宋家文臣武將都有幾分實力,單獨拿出來比不過大皇子和十六皇子,合在一塊卻有了兩派都沒有的優勢。但是非嫡非長,又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承陽伯暗示過林晉海,雙方可結秦晉之好,但林晉海可舍不得把捧在手心裏的姑娘往宮裏送,宮裏埋葬了多少女子的良善和性命。
何況,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先帝依靠蕭家上位,上位後,又是如何對待蕭家的。皇家多驕傲到自負之人,且薄情的很。
“怎麼他們還想逼皇兄,聖上春秋鼎盛,如今就忙著立太子,是不是都盼著聖上駕崩呢!”重華似笑非笑,皇帝豈是那種會被脅迫的人,隻有他要做什麼,沒有要他做什麼的道理。
“大家都等不及了。”這個理也不是沒人知道,隻是皇帝今年五十有一,日漸老邁,皇子們越來越大,摻和進去的人越來越多。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幾近白熱化。
“你不會也跟著他們胡來吧?”
林晉海道,“我何必摻和這些事。”他也著急,但是沒其他人那麼急迫。
“你讓他們上躥下跳去,有他們哭的時候,咱們隻管看戲就成。”重華淡淡道,大凡皇帝尤其是年老的皇帝都忌諱別人覬覦他手中的權力,蹦躂的越厲害,死的越快。
次日朝會上,上書要立太子的大臣不出重華所料自然都被龍尾巴狠狠的掃了一頓,一些人的陳年舊賬被翻出來。
於是林延思很忙,忙著刑訊逼供,忙著抄家滅族。落馬的不一定有罪,或者懲罰與罪名相符,隻是他們背後的主子把他們推了出來,於是他們成了犧牲品。
外麵的風起雲湧對林家姑娘影響甚小。
今天是閨學休息的日子,一眾姑娘們聚在湖邊的芳草地上嬉戲,蕩秋千、撲蝴蝶、對弈、賞花、看書應有盡有。
“我瞧瞧這是什麼書,你看的這樣入迷。”九姑娘贏了一局,走到林瑾衡身邊坐下。
林瑾衡把書遞過去。
九姑娘細看封麵,“史記,你怎麼不看你最喜歡的遊記了?”
“偶然換個口味也不錯,這書我早年看了一遍,看的潦草,這段日子再看,倒是發覺了不少有趣的。”
九姑娘順勢問道,“什麼有趣的?”
“我發覺史上竟然有這麼多聲名赫赫驚才豔絕的文人。”林瑾衡笑著道,在文人二字上咬了重音。
姚以安送了些著作、史書和遊記過來,林瑾衡百思不得其解,她喜好遊記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史書又是幹嘛?昨日才想到一個可能。林瑾衡想起那日自己盛讚軍人,莫不是姚以安想告訴她,武可定國,文也可安邦。若真是這個意思,林瑾衡覺好笑,如此迂回可真逗。
她雖敬重軍人,可真沒想過嫁給軍人。家人出征,她每次都懸心,就怕聞噩耗。林晉海、林延意這兩個軍人已經夠她擔憂的了。
想起林延意,不免想起莫馨蕊。軍嫂難為,尤其是當今又有大誌向想四海臣服,大曆和周圍國家時有戰火,出征更是常有的事情。所承受的壓力和風險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林瑾衡是真不知莫馨蕊能不能承受。
昌華長公主再嫁的駙馬祖籍彭城,兩人要回老家祭祖,莫馨蕊隨母同行,要過幾個月才回京。重組家庭也不知對莫馨蕊是福還是禍,對她影響如何。
九姑娘輕推林瑾衡,“在想什麼,想的這樣認真?”
林瑾衡笑了笑,“在想那日該玩點什麼,這段日子在家裏悶的太久了。”林延思好不容易回京了,又被恪親王抓了壯丁,他自己更是樂此不彼。
兄妹幾人都沒好好聚過,許是林瑾衡的哀怨太明顯,明顯到林延思無法無視的地步,於是大忙人終於撥冗兩天陪妹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