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若無其事的林瑾衡,芷言心疼又心酸!
林瑾衡到時,林延意正坐在炕上看書,腿上蓋著一條薄衾。
“你再不來,我就要自己先用膳了。”林延意將書反扣在案幾上,笑著對林瑾衡道。
林瑾衡出神的看著穿了一身青色儒衫林延意,目若朗星,鼻若懸膽,有著軍人的威嚴冷然,也有貴公子的優雅溫潤。
重華說還沒告訴林延意實情,林瑾衡卻覺得她十哥肯定心中有數。她這麼遲鈍都有所懷疑,隻是每次都自欺欺人,鴕鳥一樣不敢細想,直到再也騙不了自己,才抓了人細問。林延意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呢!隻是以林延意的性子,他絕不會讓家人為他擔心難過,所以才裝成不知情的模樣吧!
林延意揚眉,“怎麼了?”
“我覺得十哥今天特別帥!”林瑾衡歪了歪頭笑,上前也坐到炕上。
林延意知道這個字的意思,不覺笑起來,好整以暇的問道,“比姚以安如何?”
林瑾衡認真的考慮了下,撐著下巴道,“他是漂亮,你是帥,還是你帥!”姚以安的漂亮已經無關性別,好在絕不會讓人覺得女氣。林延意就是那種少年的英俊。
林延意笑出聲來,顯然被妹妹恭維的心情愉悅。
林瑾衡也跟著樂。
這時,魚貫而入的侍女將精致華美的藥膳擺放在兩人之間的案幾上,簡簡單單不過五菜一湯,每一盤都是色香味俱全。
林瑾衡指著中間一盤奶白色的芙蓉魚湯,邀功,“這是我和元兒從六哥池子裏釣上來,十哥可要多吃點。”林延思愛好養魚,院子裏那池塘魚當寶貝一樣養著卻不許人釣,問題是他養的是可食用魚不是觀賞魚,還養的那麼肥美,不存心饞人嗎?
林瑾衡和林延愈兩個促狹鬼自然是去偷過魚,味道相當讚!
“你們偷了六哥的寶貝,小心六哥回來揍人。”
林瑾衡有恃無恐一擺手,狡黠一笑,“元兒想抓魚,我這個做姑姑怎麼好讓他失望,何況那麼多魚,少幾條六哥才不知道,再說了,我給爹娘,三哥,就連六嫂那裏也沒落下,我還專門給全哥兒的奶娘留了一條。”全哥兒是林延思兒子的小名。
林延意指著林瑾衡,搖頭失笑。
“什麼這麼香!”話音剛落,林延愈捧著一個蓋的嚴嚴實實的大盤子像箭矢一樣衝進來,驟然停在三尺遠的地方,身子半點不打晃,手上的碗蓋也沒有發出半點碰撞聲,可見下盤功夫多好。
林延愈動了動鼻子,盯著魚湯道,“魚湯啊,我也會做,我還會做紅燒的呢!”然後失望道,“不過我總不能的帶著一瓶醬油行走江湖。”還是帶包鹽吧!
林瑾衡嘴角一抽,林延愈就等著十五歲之後離家去仗劍走江湖。這段日子以來都在刷各種生活技能的熟練度,確保自己做玉樹臨風的大俠而不是邋遢大俠。
林瑾衡剛勾起的嘴角徒然垮了下來,搖了搖頭,她想多了,絕對不會有這種意外的。指著林延愈手上的碗問道,“這是什麼?”
經提醒,林延愈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捧著的玩意,掀起蓋子,頓時一陣讓人才食指大動的香味在整個房間裏擴散開來。
林延愈將盤子放到案幾上,夾了一筷到林延意碗中,殷勤推薦,“鶴肉,沒吃過吧!嚐嚐!”
林瑾衡用力眨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林延愈,鶴肉,不是吃不起,是不能吃啊!焚琴煮鶴,會被口水淹死的,親!
林延愈領會林瑾衡的意思,不以為然的一聳肩,滿不在乎道,“不就是一隻鳥嘛!”園子裏好幾隻,他順手就給射了一隻,他得學會烹飪各種食材啊,這樣才能保證不會在外麵餓肚子!又對林延意道,“我問過江太醫,吃這個沒事,還有那個……”撓撓頭,他給忘了食療作用是啥了。
“血益氣力,補勞乏,去風益肺!”林瑾衡順口接上,藥膳不是白學的。
林延愈一拍手,“就是這個,”又斜睨林瑾衡,“你肯定也想吃,否則背這個幹嘛!”說罷夾了一塊嫩肉放到林瑾衡碗裏,“別裝了!”
林瑾衡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她是順眼背下來的,懶得和林延愈計較,低頭戳戳碗裏油汪汪的肉,賣相很差,香味很讚,鶴肉,還真沒吃過。
於是兄妹三人對著鶴肉大快朵頤,實在是有辱斯文啊!
期間,林延愈眉飛色舞的炫耀他的烤鶴過程。
林瑾衡見兩位兄長言笑晏晏,半顆心歡喜,半顆心沉重!
林延意含笑看著活力四射的林延愈,作為幼子,父母兄長對他的要求和林瑾衡差不多,隻要他開心就好,就是林晉海看上去對林延愈嚴厲,多多少少也有幾分放縱在裏麵,所以林延愈是眾兄弟中最自由的,也是心性最單純的。
林延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右腿,治了這大半年,依舊毫無起色,他心裏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不能再站起來,林延愈願意子承父業?能夠子承父業嗎!林延意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