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華嫁給平邑候莫達的時候,是真的想和他好好過日子,收起公主的架子免了莫家人請安問候,原以為能和他們拉近關係,沒想到卻縱得他們不把她放在眼裏。
再嫁之後汲取教訓,一切按著禮數來,夫家人果然守禮,這兩年過的倒也順心如意。
等駙馬坐下,昌華笑著開口問道,“姚小探花在你手下任職也有一月了,你瞧著可是名副其實,我聽著外頭都把他誇上天了。”駙馬在翰林院做著侍讀學士,端地清貴體麵,翰林院曆來都是儲相之所,其中官員主要負責起草詔書,為皇室成員侍讀,隨侍君側,也更容易得皇帝青眼。
這一屆的三甲依循舊例都進了翰林院,姚以安雖是探花,但是以他年紀以及家世,讓人想不注意都不成。昌華便注意上了。
駙馬望一眼昌華,淡淡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不過才一月,如何看的出來。”
沒想到是這答案,昌華著急,“聽你這話,姚以安有不妥當的地方?”她好不容易瞧上一個人。
“我看著他年紀雖小,卻不簡單,你也知道翰林院中多是持才傲物之輩,他卻隻用了不到十日的功夫讓大半人認可他,想尋隙挑釁之輩都也被他四兩撥千斤的教訓,不是個好相與的,敬而遠之最好。”駙馬沒說出來的是,少年成名,出身顯赫,卻不驕不躁,待人謙虛有禮,前途不可限量。
昌華瞧了瞧駙馬,笑容隱去,駙馬話中的隱含之意她已經聽出來,敬而遠之,分明就是讓她不讓妄想,冷著臉道,“蕊兒配不上他不成!”
駙馬歎了一口氣,皇族不算,其下就是公侯之家,如今六國公府的繼承人都已成親,世襲罔替五大侯府隻剩下三家,忠義侯府趙家世子娶得就是衛國公林家大姑娘,梁平侯韓家無嫡子,爵位都保不住,身為長安侯府繼承人的姚以安可說的上是諸世家子中背景最好的,且其人龍章鳳姿,前程似錦。便是公主選駙馬,他也能排在前三了。人家憑什麼娶莫馨蕊!
這話自然不能直接說出來。駙馬斟酌了用詞道,“我隻覺得蕊兒嫁過去會過的很累,依我看,還是嫁一簡單人家為好。”他是真的心疼這個乖巧的繼女,從沒想借她攀附權貴,隻想她嫁個知冷知熱簡簡單單的人好好過日子。林延意、姚以安都不合適。
昌華神色柔和了幾分,放緩了聲音道,“他是文官,長安侯府底蘊深厚,等閑事也動搖不了姚家。姚家如今隻有世子這一房,姚以安又是獨子,姨媽和姚家表嫂都是好性人,蕊兒如何會累。”越說,昌華越覺得姚以安好,門第清貴,後院簡單,京城哪裏去尋這樣的人家。
“我明日便去姚家探探口風。”如今上門打聽親事的人都快把姚家的門檻踏平了。
駙馬動了動嘴,最終沒說什麼,等昌華碰了釘子也就死心了,他和長安侯打過交道,老狐狸一隻,怎麼會不替孫子選一個對姚以安仕途最有裨益的妻子。
“我還是請七姐出麵,她說過會替蕊兒做主的。”昌華忽然改口,她雖然不喜駙馬小瞧莫馨蕊,卻也還明白這門親事憑著他們家有些難。“我名下還有一個侯爵空著,請七姐幫我轉圜一下,定能留給外孫,蕊兒帶著這麼大的嫁妝過去,我就不信他們家不心動。”誰會嫌棄爵位燙手。
“我們剛和衛國公府退了親事,轉眼您就去請重華長公主替蕊兒說媒,林家十少爺腿還沒好轉!您……”駙馬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況且說媒也要門當戶對,這不是存心給人出難題嗎?
昌華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我自然是要過段日子再去的。”
駙馬不是很信,昌華行事總是令他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重華長公主正是煩心的時候,肯定不願為其他事情分心,您這段日子莫要去打擾她。且這婚事要是不成,您也莫要勉強,免得親家做不成做仇家。”他還怕昌華歪纏,惹惱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