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全當林百川是空氣,嚥下嘴裡的魚肉後,對慕時豐說道,「我要喝湯。」慕時豐舀著湯一勺一勺往她嘴裡送。林百川站在旁邊像個雕塑一樣,端著一個小盤子,裡麵有幾根魚刺。
慕時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窩囊吃癟犯賤的林百川,心裡爽的不行,實在憋不住還是笑場了,他不能再幫著陶然欺負林百川了,太過了會遭天譴,他得為他家寶寶積福。
他被自己的笑給嗆到了,把碗放到床頭櫃上,捂著嘴巴一直不停的咳嗽,看,報應來了吧。咳嗽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他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寶寶,你現在長大了,自己吃飯好不好?」
陶然也是覺得再演下去就過了,以後折磨林百川的日子多呢,也不能把他男人的所有尊嚴都踩在腳底下,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慕時豐站起來,「我煙癮上來了,出去抽支煙。」看到林百川那張憋屈到能擰出水的臉,他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陶然指了指之前慕時豐坐的那張椅子,「坐下吧。」
林百川微微歎息,還是坐了下來,把小盤子放在櫃子上,端起碗開始繼續餵她喝湯。她喝了兩口,突然說道,「林百川,剛才你的感受,你已經讓我經歷過三次,且每次都是不同的女人。」
他舀著魚湯的那隻手微顫,魚湯灑到了他褲子上,他抖了抖褲腳,「所以,你以後怎麼對我,我都會忍著,不會埋怨你半分。」
她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就行。
她喝了一大碗魚湯,吃了半條魚,肚子都有點撐的慌。他放下碗給她揉揉肚子,「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也好。下午本來打算多在外麵待一會兒,哪想到被你那個情妹妹給打了一頓。」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時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如此的風輕雲淡。
他的喉間輕滾,知道她被蘇可欺負了,可是當她親口說出來時,彷彿有幾千條鞭子在抽打著他,「陶然,我會替你討回來。」
她笑了,淡淡的淺淺的,烙在了他的心上,「怎麼個討法?替我打回來嗎?」
他看著她半晌不語,打女人,是他做不到的。
她籲了口氣,「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大概慕時豐已經替我討回來了。林百川,我和你始終不是一路人。你嘴上說著愛我,其實你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愛我,有哪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自己愛的女人被打後,連問一聲都不問的?若是今天挨打的是蘇瑩或是蘇可,你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她迎上他的視線,「林百川,你不會。你永遠都隻會聲討我,埋怨我,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我,但凡你用心瞭解過我,就知道我不是那麼不堪的女人。」
她掀開被子慢慢移下床,拿起外套,林百川趕緊伸手要幫她穿上,她拒絕了,把衣服從他手裡扯過來,「林百川,我沒有那麼矯情,中槍第二天我都能自己穿上外套,現在更不用別人來幫忙。」
陶然費了好大的勁兒把衣服穿上,看著她走出病房的倔強背影,這熟悉的一幕又讓他想到在曼哈頓的那個不愉快的晚上,她也是這般高傲倔強,讓人心疼。
他追了出去,和她保持著幾十公分的距離,也不敢跟她說話,他不知道此時還能說點什麼合適,說什麼都好像是辯白的藉口。
蘇可已經被打了,他當時還要怎麼去聲討她?他想過等蘇可平靜下來找她談談,讓她給陶然道歉,可是這些在陶然那裡已經不需要了,她要的不是道歉,可是讓他去打一個跟他從小就認識的女孩子,他真的做不到。
走在花園的小道上,她依舊沉默,看著她有些落寞的側臉,他的呼吸都開始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