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跑法可不是解脫道,琢磨琢磨,砍些樹枝藤蔓做成蓑衣披覆身上,好歹算是個偽裝。
再往深裏想想,這袁世凱的兵也不可能全部鑽進洞吧,我要是他,那至少得留個千來號人在外頭把風,這就剩四千號人,鑽個洞,那麼多人兩個時辰不為多吧,看看頭上太陽,眼下光景,大約申時末,全鑽出來,那得到傍晚去了,這起鍋弄灶頭,拾掇完估摸也就黑了。
這眼前兩座山,一模一樣,找不到人,又琢磨不透往哪兒追,自然得兵分兩路,留下安營紮寨,居中調度的,估摸一邊去個一千多號,人多了,速度當然就得緩,漫山遍野一撒開,這麼大的地兒,這麼高的山,也就跟螞蟻似的,找誰呢?
左右一算計,曾德鴻就不急了,索性歇歇腿,等著黑,隆泰他們再細細議過,黑幾個當兵的,扒掉號衣換上,大搖大擺地上山更加穩當。
皓月當空,夜晚的叢林,靜謐而又深幽,貓頭鷹咕咕的叫聲,嚇得耗子亂竄,隆泰拎著幾件當兵的行頭給大家夥換上,每人還給配了一把匣子炮。
這月亮倒也亮晃晃,沿著草甸往上尋,不比在大馬路上差,怕著後頭來人,一路急行軍,累個半死,好在隻用了個把時辰,到得山腳下。
“好我的爺!”,關海山仰頭一望,這正龍之山,非但高山巍峨,兼且極為險峻,楞是懸崖峭壁,表麵盡是大塊的大理石,好似刀砍斧削一般,平整如鏡,滑不留手,根本無路可上!
“轟——”,遠處傳來數聲慘呼,夾雜一陣亂槍,馮無庸放眼看去,知道是追兵激發了機關,手榴彈爆炸所致。
遠處一隻隻火把搖擺成一條火龍,蜿蜒前行,“估摸還差個半個時辰便能追到!”
曾德鴻並不慌亂,蓋此間所見莫不出大和尚所言,心中早有定數,當下拿出羅盤撥弄方位。
“都緊在後麵跟著,此間奇門遁甲,咱們得尋個生門進去。”
曾德鴻率領眾人調頭而行,在灌木叢中彎來繞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越走越陰暗,高大的喬木,蔽住滿的星光,奇的是雖然一路往前走,但感覺身後的樹木似乎在不停地移動,沒幾步回頭看,完全找不到來路。
幾個人一瞥,心頭一緊,不敢怠慢,緊緊黏著。
“到了!”,曾德鴻揚手止住眾人,他手中的羅盤停止擺動,直指正前方,前麵孤立著一株高大樹木,直徑丈餘,根係發達,粗壯的根藤突出在地表蔓延。
抬頭看去,這樹木高處霞光氤氳,金光閃閃,走近處看,樹幹之上攀爬數根手臂粗細的藤條。
曾德鴻悶聲道:“爬上去,便可直達山腰。”,罷,拔出龍鱗匕首銜於嘴中,婉清卻一把搶過,驚叱道:“切勿莽撞!”
“此木號曰毒箭,見血封喉!”,曾德鴻一驚,匕首滑落。
“萬萬不可劃破樹皮,否則毒汁浸膚,百死難贖!”,婉清想了想,領頭撕破外衣包好雙手,護好頭頸。
順著樹藤攀沿,倒是見到樹木之上附生不少奇葩,色彩豔麗,眾人心頭一致想法,但凡此等植物,多有劇毒,顏色鮮豔隻為警戒之意,躡手躡腳心翼翼往上爬,漸行漸高,垂目向下,離地盡有百丈之高,向上看去,樹冠隱沒於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