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多年,彼此最是熟悉不過,小如來便暗笑了下,伸腿從桌下踢了他一下,把頭湊過去些,戲道:「怎麼了,這一麵,竟就被弟妹勾走了魂兒不成?人都走遠了,一雙眼睛還盯著不放。」
張清智道:「昨兒一回來,就聽說白仙童為了裴老弟娶親的事尋死覓活的,裴老弟在迎親路上丟下了新娘子去尋她,連拜堂都耽誤了。我還道這京城嫁來的女子想必是醜過了母夜叉,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尤物。可惜嫁了夯牛一樣的人,實在是一朵鮮花插牛糞,可惜了了。」
小如來看了眼窗外錦娘走遠的方向,道:「大哥這話,小弟就不解了。我瞧三弟妹也就眼睛生得出眾些,細皮白肉了些,但論起姿色,連白仙童都比她要撩人,又何來尤物之說?」
張清智拿起扇子敲了敲桌麵,道:「你哪裡知道賞評美人?眼中也就隻看得見白仙童那樣的姿色。」
小如來嘻嘻笑道:「小弟眼皮子一向淺,如此就要洗耳恭聽了。」
張清智趁了腹內幾分酒意,道:「所謂尤物,世人隻知色殊無雙,喜時笑生媚靨,泣時梨花帶雨,千嬌百媚,不一而足。如古之貂蟬、玉環,男人一見之下,常常奪魂去魄,繼而日思夜想,若能得之共赴床笫,便是折壽也心甘情願。」
小如來道:「三弟這新婦,美自是美的,但論色殊無雙,恐怕有些擔當不起。」
張清智哂笑:「你這便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除了我方纔所言,這世上另有一種女子,貌未必奪人,但論色,卻另有消魂之處,比之我方纔所言之尤物,絲毫無不及之處,正所謂,美人在骨,而非在皮。」
小如來忙道:「願聞其詳。」
張清智道:「譬如這三弟妹,一雙眼睛生得出色,裡若有寶珠流轉,這便罷了。你觀她肌理膩潔異常,雖沒親自摸上一摸,但料是拊不留手,此絕非鉛華粉澤可裝飾。再觀體態。秀頸小腰,胯微骨而豐肉。極妙的一個人兒。若得之略□□一二,於內室帳帷中,保管能叫男人□□。似二弟你眼中的貌美女子,得之不難,百中便有一,再不濟,千人裡也能出一個。但似我所言的這種妙人,往往於千人中也難尋一個。這三弟妹便是其中之一。稱為尤物,絲毫無過譽之處。」
小如來咕咚嚥下一口口水,道:「乖乖!我隻留意到弟妹眼睛生得不錯,卻不知道看女人還有這樣的門道!這回是受教了。隻是話說回來,方才不過一個照麵,你竟就瞧出了這許多,果然是花叢高手,小弟佩服得緊。」頓了下,又道,「照你這麼說,三弟這回誤打誤撞,倒是得了隻活寶貝,艷福倒是不淺。」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弓著腰身探出窗要再看錦娘。
張清智再一笑,拿扇子敲了下小如來的頭,「早走遠了!所以我方才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惜了了。這等難得一遇的可人兒,就該接了好生供在家裡養著好生品味才是。似三弟這種粗人,哪裡懂什麼鬢雲灑、胸雪橫之態,品被底足、帳中音之趣?」
「這又是怎麼說的?」小如來被撩起了興,從窗口抽回身,忙給張清智滿了杯酒,又問。
「這說起來,可又是另一個長篇了……」
張清智拿起酒杯嘬了一口,得意洋洋地道。
————
「長青,你平時常和他們往來嗎?」快到家時,梅錦問了一句。
「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張大哥家開礦廠,身上還有童生功名,二哥也是正經人。平時……」
裴長青忽然想起白仙童的事,飛快看了眼梅錦,接著略帶了點小心地道,「平時也沒怎麼樣,隻是有空一起吃個酒,偶爾出城打個獵而已。」
「哦。」梅錦點了點頭,「我見他們似乎年長了你不少,以前你們是怎麼結成弟兄的?」她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