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總覺得手頭邊有必要備一套,以應付萬一迫不得已的情況。
裴長青露出驚歎之色,「這些也是你祖父教你的?他老人家可真厲害。」
梅錦莞爾,點了點頭。
裴長青現在對梅錦的醫術已是非常信任了。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當下也不多問,隻道:「那我明天陪你去哲牙那裡吧。」
梅錦道:「你既在閘房裡點了卯,總不好時常跑開。左右我也知道路,我自己去便是。」
裴長青應了。梅錦到桌邊收拾自己畫好的圖稿,屋裡便安靜了下來。
這些天來,兩人晚上自然還是分床而睡,隻不過裴長青現在沒睡凳子,改為一張偷偷拿到屋裡來的地席而已,晚上展開,早上起來,便捲起藏到櫃子裡,所以萬氏一直沒有發覺。
梅錦收拾好圖稿,回頭見裴長青坐著一動不動,似乎在想什麼,便問:「你有心事?」
裴長青一直想著昨夜被拉去白仙童那裡的事。早上接她回來時,猶豫一番,沒跟她說,此刻心裡又躊躇了起來,總覺得瞞著她有愧,告訴她似乎又不妥。正出神,忽聽她發問,呆了一呆,慌忙搖頭:「沒什麼!」
梅錦笑了笑,脫下鞋坐到床沿,放下帳子道:「那就睡吧,不早了。」
裴長青熄了燈,躺到地席上時,睜著眼盯著頭頂瓦漏那片地方,腦子裡一會兒浮出昨夜白仙童拉著自己不讓走的楚楚可憐模樣,一會兒想著成親這半個月來梅錦的種種,輾轉難眠,許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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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裴長青去了閘房,梅錦告了聲萬氏,帶了些糕點和昨夜自己畫的草圖,找到了哲牙的住處。哲牙見她來了,十分意外,慌忙停下活計慇勤招待,將她讓了進去。
屋裡狹窄,光線昏暗,哲牙將一條凳子抹了又抹,方請梅錦坐下,帶了些窘迫地道:「我這裡實在連落腳的地方也找不出來,茶也沒有,委屈您喝白水。」說著又喊阿茸去燒水。
梅錦阻攔了,讓阿茸坐邊上吃自己帶來的糕點,方對哲牙道:「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哲牙叔,長青說您工於鍛造,我過來,是想請您幫我個忙,看能不能打造出這些工具。」說著拿出帶來的標了尺寸的大致圖稿。
哲牙這才定下神,接過圖紙翻了一遍,點頭道:「應該能的。」
梅錦便把要求的細節和功能細細和他說了一遍,哲牙凝神聽後,道:「我曉得了,我會淬煉材料,盡量達到少奶奶你的要求,一回不行,我再打二回,三回,總能打出趁手的來。」
梅錦和他約好了看樣的日期,留下定金,哲牙死活不收,無奈之下,梅錦隻得暫時先收回錢,待起身告辭,見阿茸巴巴地仰頭望著自己,神情依依不捨,便道:「哲牙叔,我見你很忙,我在家也是無事,叫阿茸隨我到家去,晚上再送她回來。」
阿茸自小沒玩伴,到這裡後,更沒機會出門,最多隻在門口玩耍,這打鐵鋪的方寸之地就是她每日活動的範圍,哲牙疼惜女兒,心裡也時常愧疚。聽得梅錦開口相邀,起先推辭,後見她意態懇切,並非虛叫的樣子,便應了下來。見女兒麵露歡欣雀躍之色,自己心裡也十分高興,拿了頂草帽讓阿茸戴了遮住額頭好叫眼睛不那麼引人注目,又再三叮囑她要聽話,這才送出門去。
梅錦帶了阿茸回到家中。萬氏從前也聽裴長青提起過,鐵匠哲牙有這麼一個重瞳女兒,覺得不祥,突見梅錦將她領回了家,心裡有些不自在,等見到阿茸極是乖巧懂事,又聽梅錦說,重瞳不祥是為訛傳,連古來不少聖賢也是重瞳,這才沒說什麼。
阿茸在裴家待了一天,梅錦教她寫名字,又教了些簡單的字和算數,阿茸十分聰明,記性也好,學得很快。到了傍晚,快申時中(六點鐘),裴長青沒回,怕哲牙擔心,梅錦便自己先送阿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