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牛,一路走到底。說起來,也不過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有什麼資格去要求葉九意的回應與法外開恩?
說到底,葉九意如今肯坦誠相待,對她已經是格外破例。
她竟然也成了當局者迷。真是……糊塗了!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是……這的的確確是我的選擇。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然後她猛地抬起頭來,拔刀相向,淩厲萬分:“葉九意,當年的救命之恩,我用了九年的時間還給你,便是兩清了。可是,今日的仇恨,便不能就這麼算了!”蕭七恨恨道,咬牙切齒:“可是我知道,光是一個葉九意,還鬧不出如此大的動靜來,背後不管有誰支持著你,我蕭七絕不善罷甘休!”
“你和我……當真要刀劍相向,拚一個你死我活?”葉九意聞言回過頭來,深深地望著蕭七,“九年前,你的功夫不如我;如今你就有信心贏了麼?”
蕭七冷笑一聲:“葉大人竟然也是那種輕敵自負之輩嗎?蕭七的功夫如何,比劃比劃,大人自然就明白了!”
葉九意看著蕭七,嘴邊的笑容越來越深。他那樣冷清的人,本來就不適合那樣的笑容。此時此刻,穿著官服,一身官樣的葉九意笑起來,竟然有些滲人。隻見他薄唇輕啟,微微吐出幾個字:“你還不配讓我動手。”說著,便優雅地離去,隻留給蕭七一個孤傲的背影。
瞎了眼!
蕭七眼睜睜地看著葉九意,氣血上湧,眼冒金星。
她蕭七當初是瞎了眼才會看上葉九意,才會當他是英雄,才會想要嫁給他!
朝廷的人,朝廷的狗怎麼會是好東西?!
她自以為自己通透,看得清別人的情,輪到了自己,竟然眼瞎至此!真真是糊塗至極!
萬姐姐……我錯了……我錯了!萬姐姐,你到底在哪裏?!
蕭七就在這一片斷井殘垣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自從她師父過世,她就再也沒有這樣傷心欲絕地大哭過。她就這樣蹲在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地哭著,仿佛要將一生的淚水都要哭盡了。
路過的人紛紛搖頭歎息,這場火裏失了親人吧……真是可憐啊……
就在不遠處的三樓高樓上,在一扇小小的雕花窗內,一身青布衫的萬如煙看著這一幕,輕輕地歎息。是啊,失去了如煙樓的萬如煙,如今也撤去了臉頰上的麵紗,換去了身上輕紗曼曼的羅裙,換上了普普通通的青布衫,就如同尋尋常常的婦人。
洗盡了鉛華,萬如煙素麵朝天,卻依舊難掩風姿。十年的歲月,的確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如果細看,就能發現她眼角的細紋。可是萬如煙,依舊是那個風情萬種的解語花萬如煙。
而一身白衣的紀楚瑜就站在她的身旁,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天生的璧人,郎才女貌,真正的才子佳人。而這原本若即若離的兩顆心也因為一起經曆過的生死磨難終於緊緊相依。紀楚瑜輕輕搖著折扇,悠悠道:“你為何不去見她?這原本就隻是一場誤會。”
萬如煙輕歎道:“她也許此時,就需要大哭一場。”
“哦?”
“你以為她真的會以為我們已經葬身火海了嗎?她是什麼人,沒讓她見到屍首,她才不會這樣妥協。蕭兒她……現在不過是需要一個時機宣泄罷了……這麼多年,我從沒有見過她這樣傷心難過。她總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好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能堅強地麵對。可是,她的心,卻還是那個十四歲初出茅廬的小女孩的心思,她總該學著長大。”
紀楚瑜有些驚訝地望著萬如煙:“她在你眼裏竟然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