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宇文秧背靠著車廂內|壁爬坐起來,手指下意識地拽緊了手中柔軟的觸♪感。
“小公子,這裏是交城郊外。”車夫看著宇文秧縮在馬車角落的模樣,麵上雖笑得和藹,心下卻暗自可惜,好好一個三少爺,卻實在不像個男兒,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跟個小丫頭片子似的……難怪在宇文府不受歡迎。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再不受歡迎,也是從宇文府出來的,哪裏容得他們這些普通人議論?
“這裏離交城還有幾裏地,小公子要不要下來歇歇?”車夫這話可問得十分真誠。
宇文秧四顧看了看,沒看見馬車周圍有某個熟悉的影子,於是硬著頭皮問道,“法師呢?”
“哦,前方有一處泉眼,法師說去喝點水,解解渴。”車夫一邊說一邊伸手撈起了簾子,努了努嘴,“諾,法師不是在那裏!”
宇文秧果然看見一個人背對著他們蹲在了小溪邊,背影甚是熟悉,於是臉一熱,一手抱著白色的僧衣,一手扶著馬車車轅下了來,車夫看他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抱著懷裏的衣服時,想伸手卻扶,卻不想有另外一隻細長白皙的手從半途伸出來,直接將白色的僧衣從宇文秧懷裏抽出來。
懷裏的東西一下子不見,宇文秧急得立即抬起頭來,卻張大了嘴,“您……您……法師……”“法師”兩個字聲如蚊蚋,若不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他這是在喊人。
菩屠一動不動地站在馬車前,眉頭微微皺了皺。
宇文秧更加不敢動,僵著身體維持著蹲在馬車車轅的動作,車夫見著陣仗,識趣地摸了摸鼻子,牽了馬向溪邊走去,本來就是嘛,他一個凡夫俗子,哪能管得了出家人的家務事。
宇文秧垂著頭,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從菩屠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得見他頭頂的發漩。
“學過字麼?”菩屠突然開口問。
“啊……啊!啊?”一個字三個發音,宇文秧的表情也隨著發音的節奏從呆滯、疑惑到震驚。
啪一聲脆響,宇文秧覺得懷中一沉,下意識地伸出雙臂護住丟到自己懷裏的東西。
“從明日開始,每日三百字。”菩屠的表情很淡,說話的聲音更是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突然覺得懷中的東西沉甸甸的,宇文秧仰著頭,眼裏閃著不可置信。菩屠法師側了臉,長眉微挑,似是在問他有什麼疑問。
宇文秧一臉發熱,又羞又窘,一手捧著不厚卻沉的書籍,一手緊張地拽緊自己的衣角,說話也磕磕絆絆,“這個……法師,我不……”
“法師?”
菩屠法師長眉微挑,語氣冷淡似乎有些不滿,“我記得好像當著盛京眾多鄉紳的麵將你收為帶發修行弟子……”
“可是我……”宇文秧抬頭,抗議聲漸漸消失在菩屠法師的眼神中,“我……弟子……”不能喊法師,那應該稱呼什麼,他一下子迷茫又著急,急得漲紅了一張臉,緊緊拽著的衣角快要被他的手心蹂躪爛了。
菩屠法師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宇文秧的手,道,“從今後你可稱我為師傅,你並非真正的佛門弟子,不用像佛家弟子那般稱我。”宇文秧一臉的迷茫讓菩屠法師的眼神閃了閃,語氣平淡得絲毫未變地問他,“你可認得字?”
“識……識得一些。”小時候母親還在世,總是會拉著他認一些簡單的字,不過,自母親過世後,他便再也沒有接觸讀書識字的機會,即便是兩年前被宇文承前帶回宇文府,宇文承前也從未想過找人教他讀書認字,也許是怕宇文家三少爺目不識丁這種消息傳出去給宇文府丟臉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