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府的確非同一般地熱鬧,不但有宇文家族的十幾個大大小小偏房的族人,宇文承前還邀請了盛京首富和另外三位在盛京比較德高望重的鄉紳,因此當天邊的一輪明月升到正空的時候,宇文府的後花園裏已是笙歌豔舞、觥籌交錯。
然而宇文秧卻是不喜歡這樣的熱鬧的,都是屬於別人的熱鬧,反而顯得自己更加淒慘可憐。
“誒!三弟你要去哪?”宇文懷廣把要偷偷溜走的宇文秧一把撈在自己手臂下,“宇文府如此熱鬧的景象你都不喜歡,你還想去哪裏?”
“大哥……”宇文秧的力氣是比不上宇文懷廣的萬分之一的,就算一臉窘迫地漲紅,也還是一動不動地被箍在宇文懷廣的腋下,宇文秧覺得自己快要被卡得喘不過氣來,隻好一邊掰開宇文懷廣的手臂一邊道,“我聽說今晚城中會很熱鬧……”
宇文秧沒看見宇文懷廣的眼神跟著一亮,隨即就聽得他道,“正好,我也覺著在這裏呆著沒意思,我也去!”宇文秧暗暗叫苦,與此同時看見宇文懷廣一臉真誠地看著自己,眼裏寫著“看我多善良”,頓時心中一熱,懵懵懂懂地就答應了宇文懷廣。
宇文懷廣說著就要拉宇文秧閃出人群。黃敏君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注意著這邊,這時看見了宇文懷廣的舉動,側著臉在她爹耳朵邊說了幾句,就兩手輕輕地提著裙擺向宇文懷廣兩人走來。
宇文懷廣和宇文秧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師弟!”吾卿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眼眶一熱地拉住宇文秧的袖子,然後迅速壓低了聲音道,“師弟,你知道師兄我下一趟山不容易,更何況容光寺給僧人們放一次假更不容易,你忍心把師兄我一個人丟在這裏麼?”
走到他們身旁的黃敏君臉一僵,神色甚是不自然地朝吾卿看過來,然後歪著頭想了想,眼神疑惑地在吾卿身上上下打量。
宇文秧沒有注意到黃敏君的神色,一臉為難地看著吾卿,“可是師兄,法師他……”他想著,吾卿一直以來就跟在菩屠身邊,兩年前在靈隱寺的時候也是,吾卿若想跟著他們一起出了宇文府,大概是不行的。
黃敏君的眼神突然閃了閃,一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張望著腦袋在後花園的場中四處看,似乎在找什麼人。
吾卿一臉受挫,顯然對於不能在盛京城裏逛逛十分失望。宇文秧心中內疚,還想說些什麼,就看見菩屠已朝他們的方向走來。站在宇文秧和宇文懷廣身後的黃敏君也看見了走過來的身影,與兩年前想必沒有身邊大的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那張臉比兩年前更加成熟,更讓人不敢直視。
宇文懷廣架著宇文秧的肩膀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一臉挫敗的吾卿。
菩屠一向是引人注目的,就在他朝這邊走來的時候,宇文承前的鄉紳的視線就跟著他轉動,最終落在了宇文懷廣兩兄弟身上。宇文承前臉色微冷。
“師叔……”吾卿苦著一張臉,但卻開不了口說出原本的話。開什麼玩笑,他可不敢在師叔麵前這般放肆,吾卿心裏想著,同時也求救似的看著宇文秧。
宇文懷廣倒是收斂了一些平時的行徑,放開被自己架著肩膀的宇文秧,笑得比平時和藹可親一萬倍地對菩屠法師道,“我們原想去城中看看,百姓們過節,總是與官宦之家不同的,法師也要去麼……”隻不過,他後麵這句話問得有些多餘,因為菩屠法師已經抬腳往外麵走去了。
吾卿眼中一喜,轉而又走向宇文承前等人去說明了原因,宇文承前見自己兩個兒子和黃知州的女兒黃敏君也跟著,便也沒說什麼,隻吩咐了幾個家丁跟在幾人身後保護他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