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我虛偽。
你說做人咋那麼難?我真情流露吧,王團長不高興;我說官話套話吧,隊長說我虛偽。那些個領導幹部下來視察的時候不都說些官話套話嗎?感情當官的能說,咱當兵的就說不得。
……
臨走前,我又去看了六一,這次我是一個人去的,三兒他沒空。雖然我覺得我沒有做錯,可是我心裏還是很難受,我們畢竟一起經曆了三天的苦難,我們這三天是真正的兄弟。
沒想到,六一會向我道歉。
我差點兒哭了,沒想到鋼七連還能有人理解我,而這人竟然是那個過去最不待見我的伍六一。
……
南瓜選訓的時候,我認識了鋤頭。他很厲害,軍事外語雙學士,光電學碩士,隻比我大兩個月。他那麼大個官,一點架子也沒有,從來沒有瞧不起我和三兒。不像27,老是欺負我和三兒,動不動拿我倆出氣。雖然,我對27很有意見,可我就一小士官,我能怎麼樣?702團的遭遇,還不夠我清醒的嗎?
……
那天早上緊急集合的時候,隊長說:
‘做的鬼中鬼,方為人上人。’
我又差點哭了。我一直對自己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看來隊長說得對,我們是被寵壞了。
……
三兒又和我鬧別扭了,怪我沒拉住27。三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拉住鋤頭,沒有拉他?27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這次我拉住他,下次他還會跳出來。他要是和我一樣沒有退路,他還會那麼囂張嗎?他走的時候,不是反省了嗎?這對他不是更好嗎?他有更適合他的地方去。
……
毒氣演習那次,說實話,我沒有想過那些戰友。他們平時從沒有把我當成戰友,還那麼對待我,我也沒把他們當我的戰友,所以心裏沒什麼愧疚的。鋤頭很聰明,沒準已經撤出去了。隻是三兒,我知道他腦子一根筋,肯定已經一個人不管不顧地衝進去了。我應該衝進去救他的,可是我沒有。嗚……我竟然沒有去救他。嗚……我對不起他。嗚……我,就是,我就是想,嗚……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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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的情緒過於激動了,今天就到這吧。等過幾天給他做個測試,如果沒問題,也就不用再做催眠了。他等會兒就會醒的。”心理醫生從治療室走到觀察室對吳哲說。
“謝謝!”
吳哲擦了擦眼淚,他的心好疼。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比他還小兩個月的成才經曆過如此多的沉重。許三多是單純的,他會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可是成才什麼都不說,把一切埋在心裏,一個人死扛。
吳哲走進治療室,走到成才躺的沙發旁。成才已經停止了哭泣,臉上一片潮紅,淚珠還掛在腮上。
吳哲把成才抱在懷裏,用餐巾紙小心地替他擦眼淚。就在這時,成才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我就是想再見隊長一麵。”
吳哲如五雷轟頂: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成才,原來你一直愛著袁朗。所以你才會這麼低聲下氣,曲意逢迎。你就這麼獨自一人,癡癡的,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這場沒有任何希望的愛情裏。你說許三多是個傻瓜,我看你比他更傻!
吳哲的心更疼了。
經過心理催眠後,成才的狀況好了許多,醫生的結論是不需要再進行催眠了。
吳哲暗暗鬆了口氣,要是再催眠,不知成才還會說出些什麼,那就麻煩大了。
袁朗對成才的態度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吳哲知道,心理催眠的記錄會送給袁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