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我離開那天,那倆混小子沒傷著你吧?我不在身邊,沒人照顧您,您自個兒得多注意。
……
您是對的,我應該來參軍。
你知道我前天看見了什麼嗎?坦克!好大好大,轟隆隆的,很多很多。
……
在新兵連我學會了一句話,準確的說是兩種動物——騾子和馬。在我們下榕樹,不會有人注意到騾子和馬的區別。
連長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三個月以後,騾子就要走人,馬就跟他上。’
……
爹,我會爭氣的,我不會給您丟臉的,我要成為馬,天馬。
小才”
看來這是成才剛到新兵連寫的,那時的他剛離開閉塞的山區,來到熱火朝天的軍營,內心一定充滿了激情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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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抽出下一封信:
“ ……
我現在已經是副班長啦!
許家老三是我手下的兵。我讓他幹啥他就得幹啥。這呆子可真笨,啥也學不會,班長特不待見他。
對了,我們班長是個大個子,叫伍六一,是咱老鄉,不過是上榕樹的。
……”
信中滿是得瑟,袁朗忍不住上挑了嘴角,這時的小家夥一定驕傲得像隻小公雞。抬頭看向成才,成才麵色凝重,安靜的低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般忽閃著。也就6年多的時間,那個輕狂的男孩消失了。袁朗在心裏突然有了那麼點兒小糾結,自己從來沒看到過那個飛揚鮮活的成才,真是太可惜。
袁朗低頭又抽出一封信,繼續往下讀:
“ ……
新兵連結束了,我被分在了鋼七連七班。
鋼七連是裝甲偵察連,是我們團的尖刀連。鋼七連拽,全團第一拽。
記得招兵的史班長不?他也是鋼七連的,他是三班班長。
……
爹,您放心,我會和領導搞好關係的。
……”
“ ……
我現在已經是班裏的機槍手了,雖然暫時是副的,但是馬上要轉正了。
……
我們排長跟我可鐵了,關係剛剛的。
……
今天許家老三來看我,他連機槍都沒見過,真是個呆子。
……”
雖然信裏還是盡說些好事兒,報喜不報憂,但是袁朗從字裏行間還是敏[gǎn]地捕捉到了成才的落寞和孤獨。
“ ……
我現在已經離開鋼七連了,我去了三連。現在我已經轉士官了,是提前轉的呢。現在每個月的津貼漲了好多呢。爹,以後您別太省了,該花的還是得花,別舍不得。
您放心,您兒子一定會有出息的。
……”
“ ……
我現在被分配到了五班當班長。五班在大草原上。指導員說,那裏的任務光榮而艱巨。
……”
雖然成才對自己當時的境遇什麼都沒說,但是那明顯的情緒低落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袁朗暗自歎氣,小東西就喜歡硬撐。
袁朗發現成才剛參軍時,一般是2~3個月給父親寫一封信,看來那時小家夥挺忙。到了鋼七連後,就比較穩定了,一個月寫一封。離開七連到了三連後,幾乎每個星期寫一封,直到那個時間段。
袁朗當然記得清清楚楚,那是成才第一次成為南瓜的時間。
在四個月的停頓之後,成才又恢複了和父親的通信。
信裏再也沒有了焦慮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寧靜。隻是時間又恢複成了一個月一封的頻率,看來成才又開始忙碌了。 收藏 評分 分享 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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