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沒有在門口徘徊。“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深秋的晚風卷進屋子,她睜開眼,看到了他。
哦不,她不應該睜眼的,她應該像以往一樣裝睡的。
可是楚疏方和以前也不一樣啊!
房間裏沒有點燈,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一雙眼睛出奇地黑亮。那麼亮啊,似乎裏麵裹了一團水氣。
他一言不發地走過來,靠近她,然後,吻住她的唇。
哦不,不,不是這樣的。她從沒有夢到他這樣啊……可是她已沒有多餘的腦子去想這些了。
今晚的楚疏言忽然變成了一團火焰,燃燒了自己,也燃燒了她。他的唇滾燙、手滾燙、身子滾燙,燙得她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神誌……
這一天,沈鎖鎖不敢睜開眼睛。
如果是夢,眼睛一睜開,他馬上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夢……那她、她怎麼好意①
果然,第二天,楚疏言出去采辦彩禮,沈鎖鎖被請進書房。
楚老爺子端坐在書桌之後,楚夫人一臉遺憾地坐在一旁,見她進來,連忙拉了她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麼就這麼命苦?怎麼托生在那樣一個人家?這叫我們怎麼辦?”
楚老爺子咳嗽一聲,打斷夫人泛濫的同情心,道:“沈姑娘,聽言兒說,你是清海公後人?”
該來的,果然來了。
沈鎖鎖點點頭,“不錯。他老人家,是我祖父。”
楚老爺子沉默了半晌,道:“那你應該知道,當年皇上下旨,清海公一門上不能進仕,下不能從商,而且不得踏出流放之地……”
“我知道。”
“那麼姑娘何以來到洛陽?”
“因為喜歡上了您的兒子。”沈鎖鎖道。她仰著頭,目光清澈明朗,臉上帶著微笑,“我本來隻想安安分分賺點小錢貼補家人生活,可是遇見了他,他讓我來這裏,我就來這裏了。”她頓了一頓,接著道,“實不相瞞,我早已知道我跟他做不成夫妻。隻是這一刻沒有來臨,我就貪戀一刻的相聚。我甚至還想過,幹脆編一個身世瞞過你們,就可以永遠跟他在一起。可是疏言真是個好人,他不願騙你們,卻不知道,從此錯失我倆的幸福。”
她說完一笑,淚水卻在同一瞬間落下。
那個呆子,怎麼會知道她遲遲不願來洛陽,不是因為相思築的生意,而是因為,一旦來了,可能就要麵臨離別啊!
她原想抱著最後的希望一試,結果,所有的希望,卻在他的誠實中破滅。
楚老爺子也怔住了,歎了一聲,“聽說尊祖當年力保另一名皇子與當今皇上爭奪皇位,因此皇上當年才會有那樣的重罰。沈姑娘,我楚家不過一介商賈,還不敢跟皇家作對。”
沈鎖鎖點點頭,“我自然明白。”
“好孩子……”楚夫人感傷地握著她的手,“為什麼,偏偏投生在沈家?”
“疏言跟我說過,有清海公這樣的祖父,是我的尊榮。所以,我從來不後悔自己姓沈。”她同樣握住了楚夫人的手,帶著淚,微笑,“夫人您這樣親切,就好像我的母親一樣,我真的不想給楚家帶來災禍。但請老爺夫人答應我兩個要求,沈鎖鎖此生便無憾了。”
楚夫人忙道:“你說,你快說。”
“一,莫讓疏言知道今天的事。”
“好,我答應你。”
“我知道夫人一直掛心疏言的婚事,所以這第二個要求,便是希望夫人可以把他的婚事交給我。”
“啊?”楚夫人不太明白。
一顆淚珠在她的眼眶裏打滾,她仰了仰頭,深吸一口氣,“我是紅娘……讓我來為他選一位妻子。”
沈鎖鎖當即出了楚府。
已經是初冬,風刮在流了淚的臉上,如刀刺一般疼痛。
她本來不想哭的——已成定局的事,哭又有什麼用處?
可是,淚水卻像有了自己意識似的,“嘩啦啦”往下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淚,好像永遠也流不完。
如果當初,他沒有受傷倒在相思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