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南!”

她驚慌地想扶住他,卻被他拒絕,看到她的眼淚再一次出來,他大笑,“傻瓜!哭什麼二十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候你嫁了人,我投胎做你的兒子!”

“我不要你做我的兒子。”她強忍住不哭,臉上現出笑容,“我要你做我的丈夫。”

“好吧,下輩子,我娶你。”

“為什麼要下輩子?你的這輩子,不是還沒完嗎?”她深深吸了口氣,深深地道,“這輩子的賬,為什麼要留到下輩子?來,我們這就去拜堂。”

莫行南搖頭苦笑,“你想做寡婦嗎?”

“如果是莫行南的寡婦,做做也無妨啊!”

使者與盡堂殺手都已經走了,迷[yào]的力道漸漸散去,就在幾名長者商量如何處理地上兩人的屍首時候,莫行南與李輕裳手牽著手,從後院走來。

莫行南用盡全身最後一分內力,烘幹了身上的衣服,做個體體麵麵的新郎官。

李輕裳微微歎息,“穿白衣服拜堂,好煞風景。”

莫行南笑道:“反正你用不了多久就要做寡婦,正好省得換衣服。”

李輕裳一想,笑了,“嗯,有道理。”

眾人聽了兩個人的話,都大吃一驚,鏡輪道:“莫施主,你要娶這個妖女?!”

“她不是妖女。”莫行南好脾氣地解釋,“很快,她就是我的妻子。”

剛剛從房中出來的楚疏言剛好聽到這一句,嚇了一跳,“你的妻子,不是李輕衣姑娘嗎?”

“書呆子,你來得正好——阿南,這位是楚疏言,他比我大一個月,沒辦法,你得叫他一聲大哥了。”

她脆生生地叫:“楚大哥。”

楚疏言一頭霧水地笑了笑,還想把莫行南拉到一邊問問,李輕裳道:“楚大哥,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什麼意思?”楚疏言一怔,這才留意到莫行南的臉色蒼白無比,說話也有氣無力,兩指往他脈門一探,頓時身子一震,“你怎麼了?你的內力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莫行南答的是楚疏言的話,臉卻是向著李輕裳,有一種難言的溫柔,“我剛剛明白自己的心意,現在,想按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事了。”

說完,他牽著她的手,走進正廳。

正廳之間,紅燭喜字,樣樣齊全。

雖然兩家都沒有尊長,他們還是認認真真地拜了三拜。

此時此刻,大家都看出莫行南動作無力,腳下虛浮,似乎輕輕一推便要倒下。而李輕裳,臉上雖帶著笑,眼睛卻蓄滿了淚水。

兩隻描龍繪鳳的瓷杯交互在一起,兩人各自仰頭喝下,一向海量的莫行南,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的身體,已經連一杯酒也經不住了。

李輕裳輕輕拍拍他的背,“娶到了我,你就高興成這個樣子了嗎?”

“臨死還討了個老婆,也算夠本了。”說著,他又是一陣咳嗽,這一次,咳出來的是血。

李輕裳眼中的淚終於落下,臉上卻仍然帶著笑,“你太不爭氣了,不然,還可以順便留個兒子。”他喘熄著笑,“萬一兒子不孝順,我在地底下也要被氣死,不要也罷。”

“行南!”楚疏言搶上來扶住他,“到底怎麼了?”

李輕裳細細理了理他的鬢發,“他中了死亡之眼。”

“死亡之眼?”鏡輪大怒,“妖女!使者不是讓你自己去嗎?!”

“禪師……”莫行南力氣漸漸微弱,李輕裳連忙扶著他坐下,他才能繼續道,“死亡之眼的懲罰,算我已經代她受過。她現在是我的妻子,還望禪師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