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經來。
嘯花軒中沒有絲竹聲,想必書筠今天又帶了淩波出去遊樂吧。
直至晌午時分,脖頸有些酸了,我才擱下了筆,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屋子裏有些安靜,玉簪有些困頓的垂著頭一點一點,快要睡著的樣子,素馨和雲兒想必也是午睡了。
“玉簪,你還是去睡會兒吧。”我伸手在玉簪額上一點,將她叫了醒來。
玉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打個哈欠,看看了硯台,有些猶豫。我便笑著拍她的頭,“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那好吧。”玉簪答應著,打著哈欠走了出去。
我有些倦倦的將窗子支了起來,窗外翠竹為書桌罩上濃蔭,霎時趕走了我沉沉的倦意。竹蘭軒角門外接著的就是梅府的後園,此時後園中有鳥蟲啼鳴,亦有清風拂過,送入陣陣清爽。
我愜意的伸個懶腰,合起書卷,輕手輕腳的走出屋子,到後園中散心。
濃濃的綠意環繞中,一架秋千靜靜的垂在那裏,上麵蹲著一隻畫眉,見到我它便開口叫著“夫人”,聲音很是婉轉。我淺笑著走近它,想要逗它一逗,它卻是展開翅膀,撲棱棱的飛走了。
我無奈笑笑,就著秋千坐了下來。
秋千周圍均是綠樹,茂密的枝葉層層疊疊,將周圍其他的花樹都隱了去。坐在當中,卻隻覺涼氣襲人,我愜意的吸口氣。天際一抹孤雲在慢慢浮移,在一片湛藍中很是惹眼,我倚著秋千索怔怔的望著天際,心緒卻又飛了開來。
“夫人……你在哪裏呀……”我聽到雲兒在不遠處呼喚我,想必是要尋我回去吧。我下意識的向樹影中挪了挪,不想被她看到。
許久沒有這樣寧謐的待過了。就讓我貪戀著這裏的清爽與安謐,暫時拋開了其他人,一個人坐一會兒吧。
雲兒的聲音越來越遠,想必是沒有看到躲在樹蔭中的我,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索性在厚厚的碧草上躺了下去,望著碧藍的天空,唇角浮起一抹笑意。耳邊忽然又回旋起淩子卿的話來,“文萱,我們就這樣躺一輩子吧。”
那還是在江陵府的時候,彼時我們都還是孩童,淩子卿常常喜歡拉著我到後花園去,兩個人在園中玩得累了,就會並肩躺在一起,看天上白雲幻化。我們仿佛都是長不大的孩童一樣,喜歡用雲朵變化的形狀編出一個個故事來。
那樣安謐的時光,竟是許久都不曾有過了。
也不知我走之後,淩子卿怎樣了,是否還因為我的婚事而傷心。
直至日影西沉,我才眷戀的站起身,走回竹蘭軒去。一路上人聲寂寂,快到竹蘭軒時,裏麵有人語傳出,聽起來不止素馨她們幾個。
我連忙推門走了進去,院子裏,幾個小丫頭來來回回的奔忙著,手裏拿著臉盆毛巾等物。我心中一驚,忙趕上前去問是怎麼了。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嗚嗚。”是玉簪的聲音!我連忙轉過身去,便見她雙眼哭得紅腫,臉上盡是淚痕。
“怎麼了?”我有些緊張的問她,玉簪拉著我的手奔入東廂房中,哭著道:“姐姐被淩波打了,流了好多血呢,嗚嗚……怎麼辦啊。”
“什麼!”我驚問,走到裏間時,裏麵的小丫頭們齊齊讓開了路。素馨正趴在軟榻上,身上的衣衫已經被褪去,隻剩貼身的小衣緊緊裹著,盡已被鮮血染透。見我走進門,她勉強支撐著轉過頭來,嘴角扯了扯,虛弱的道:“小姐,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我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她滿身的血跡,腦中一片空白,說話時已經哭了出來,蹲在床榻旁邊,緊緊握著素馨的手,不知所錯的看著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