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

下葬前,我終於鼓起勇氣偷偷看她的遺顏,她的雙目緊閉,沒有我想象中的驚恐抑或猜忌,整張臉看起來依舊寧和。書筠用黑紗遮著她的半邊臉,我輕輕揭去麵紗,她的雙♪唇微微抿著,那樣安然祥和的樣子,仿佛一不小心,她就會睜開了眼,含笑喚我一聲妹妹。如鶯一般的嬌聲,宛如天籟。

喪事之後,丹熏山腳的幾間茅屋和佛堂瞬時空了下來。碧螺不舍,常會一個人跑回那裏,呆呆的坐上一整個下午。

後來我索性也搬到丹熏山腳住上幾日,常會和碧螺坐在一起,在林子裏待上一整天。或者隻是靜靜跪在佛前,閉著眼,嫋嫋的香霧中,仿佛恬淡溫柔的薛姐姐還跪在我身邊。

已經不再像初聞噩耗時那般心痛,隻是我還會對著她的遺物呆呆的出神,回過神時眼角已是溼潤。

查找凶手的事也漸漸有了眉目。

碧螺仔細回憶後,終於大致想起了偽裝成我的那人的身姿,又說了另一點極為重要的線索:在她趕到茅屋之前,遠遠的依稀看到一個黑衣的人走出了茅屋,當時夜色已深,那個人影一閃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她也便沒有在意。後來進屋見到薛雅之遇害,她傷心之下,自然也將此拋於腦後。此時認真一回憶,才發覺那人的身形,竟然與淩波極為相像!

那麼,薛雅之死之前,淩波定是進過小茅屋了。

想起那日和玉簪在梅府後園假山旁聽到的淩波和紫芝的對話,我派人暗暗查訪許久,終於查清了紫芝的身份。曾經跟隨別人賣藝,後來淪落在煙花柳巷,同淩波一起進入王府。

進入王府後她一直以歌舞姬自居,從來沒有展現過自己的另一個絕藝——易容。

這是我查訪了許久才得到的消息,這樣看來,最可能的凶手,便是紫芝。淩波要嫁禍於我,自然是不敢隨便找外人幫忙的,何況,她一個小小的舞姬,也沒有這個本事。利用紫芝自然是最簡單也最安全的法子。

淩波一定以為她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才會如此放心,然而——

紫芝被我叫到丹熏山腳的時候,臉上顯得有些不服氣,卻還是乖乖的請安,看似溫順的站著。

我穩坐在椅上,將手邊的一封信遞給了她。紫芝疑惑的拿出信箋,展開看了一時,赫然色變。

信是淩波寫給穆王爺的,上麵的內容很簡潔:紫芝易容做顏文萱的樣子,殺了梅書筠先前的夫人薛雅之。這自然是我的手筆,不過上麵的字我仿照淩波的筆跡來寫,語氣口吻均是與淩波一般無二,看不粗一絲破綻。

紫芝的臉色果然一點點的變得難看,看完後將信箋扔在桌上,看去像是強自壓著怒氣。

“前天大人本是要帶淩波去拜見穆王爺,卻無意間見到這個,便派人給了我。”我言簡意賅,“這兩天我已經派人查過了,你以前善於易容……”我瞅了瞅紫芝的臉色,果然見她臉色蒼白,嘴唇有些顫唞。

我又指了指碧螺,“我也讓碧螺認真回想過,她看到的人麵容與我相同,身姿,說話時的神態,乃至走路的姿勢,均是與你一般無二。還有……雖然你刻意的想要模仿我的聲音,但是,還是有破綻,你應該明白。”我簡略的說完,便盯著紫芝,“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紫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慌張的擺手,“不是我……”

“你還要否認!”我驀然拍桌而起,神色極是陰寒,冷冷的盯著紫芝,目光似能穿透她的身體。

紫芝打了個寒顫,斷斷續續的道:“我……沒有……這封信是假的……淩波她不會……”

“你這麼相信淩波?”我挑眉冷笑,語氣不帶絲毫溫度,“她的目的,原本就是要置你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