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指尖,一陣切膚之痛傳來,我不禁疼得叫了出來。
還未及反應,隻覺後背又受了一掌,後心灼熱似岩漿的氣息滾滾湧入,經脈之中一陣抽痛,我忽而失了控製,氣血翻湧,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真沒用!坐好,靜心!”大師在身後嚴厲地命令道。
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我忙坐起身,再次屏息入定。銳痛襲來,我一邊緊張地呼吸著冰涼的空氣,一邊默念心法,讓自己的意念隨那氣息而動……
最後,我覺得好像有血一樣的東西從指尖一點點流出,還是疼……
當一切結束時,東方已蒙蒙發亮,我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大師平靜地收功,告訴我今天隻是第一次而已,接下來她要連續地為我疏通經脈。
第二天,第三天,練功不再是好玩的事情,而我也逐漸知曉大師在強行地為我打通那些封閉了二十年之久的經脈。原來,換作他人,這個年齡早已沒有從頭修習武功的可能,現在也隻能借助外力強行為之。
一次次的痛苦,甚至我將鳳劍的劍刃抵在手中,用肌膚之痛去抵禦經脈的撕扯;甚至大師把我綁起來防止我痛得難以坐定,甚至那一刻,我會痛得想揮劍自戕……
半月時光一晃而過,每日除了練功,我的另一個任務便是為自己療傷,玉雪宮除了少數雜役之外,從上到下並無使喚丫鬟。我也隻能每日自己上藥包紮,手臂,小腹均已是傷痕累累。還好,有晨昱給的傷藥,止血化瘀,傷口愈合地也很快。
此時,大師的真氣已經進入丹田,我也便是在氣沉丹田那日拿劍紮傷了自己的小腹,不過一切都熬過來了,現在我也可以控製遊絲般的氣息在體內運轉。
可是還有最後一關,心脈。大師說,心脈是窺境的關鍵,如果控不了心脈,永遠隻能在入門之境徘徊。
可我真的忍受不住,因為我根本放鬆不下來,我覺得那已經到了我可以承受的底線,那感覺像是有人拿針去刺你的心髒,還要求你摒氣凝神,分毫不得動彈。捆綁已經沒用,我本能地保護著自己,不肯讓大師的真氣再前進分毫。
接連幾天都停留在這個瓶頸上,作為母後送來的人,大師並沒有勉強,而是把我扔在院中不聞不問幾日,讓我自行體味。
後來,我實在坐不住了,隻好厚著臉皮去求她再試一次。
大師沒有多言,隻說讓我次日子時在山頂觀海亭等她。
西山:竹中雪(3)
觀海亭我從未去過,聽說很高。由於此時的我與一常人無異,隻好午後便帶了幹糧和水獨自上山。氣喘籲籲地到了亭邊,我險些暈倒當場!原來這亭子竟然建在一處探入雲海的岩石之上,如欲登亭,必須從那狹長的懸空岩石上走過,岩石並不算窄,足可容一人通過,但經萬年風雨洗禮,那石頭已經光滑地恐怕連隻螞蟻都難以站立。
我鼓了好幾次勇氣,都沒能在岩石上前進寸許,隻要一看到腳下悠悠的流雲,我便一陣心驚。憶起晨昱當時攜我躍下山崖,鴛鴦共浴,我不禁自憐地抱緊雙肩,幾欲落淚。可是我知道,在這裏大師卻不會憐惜我分毫,她似乎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
眼見日落西山,天邊的霞光美侖美煥,我卻越來越怕,如果天黑透了,我恐怕更不敢踏上這觀海亭半步!
在落日收回它的最後一點餘暉之前,我終於鼓起勇氣,手腳並用,沿著岩石向觀海亭爬去。心中帶著那麼一點點僥幸,既然無相大師費力地把我這樣一顆棋子召喚而來,那麼我應該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地殞身山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