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每當這時,晸兒總會呆呆地望著我,害怕地上前撲在我懷裏,任我摟著他,一動不動。
墨衣雖可幻化形貌,不過,根據昱的叮囑,她從不以皇上的身份來玉華宮。還好晸兒年幼,他出生後就沒有見過父親幾麵,隻知道父皇忙於朝政,等長大了才可見到父皇。
半年之後,墨衣以剃度出家為由,將帝位傳給了不足兩歲的晸兒。
晨曦坐上了輔政王爺的寶座,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可未及眾臣子反應過來,不甘佛門寂寞的墨衣到了寶相寺一月,便在一個月圓之夜施法弄得僧房中紅光耀天,然後留下軀殼坐化而去,並留書願依佛法火葬,不行國葬禮,將骨灰留在寶相寺中。
自此,東方晨昱此人悄然退出了東望國曆史的舞台,這也許是誰都不曾料想的結果,年少有為的皇帝竟在與皇後的一次情變後性情驟轉,出家,坐化升天。
一切皆因大理刺客而起,但大理王並未得到他們期望的結果,如今大權落入晨曦手中,東望國皇權反而更盛。
因這位輔政王爺已參政多年,論治國方略,晨昱在時,便對他言聽計從;論人際交往,他更是黑白通吃,早年遊戲江湖,曾結下不少生死摯交。一時間,無論朝堂內外,京師邊關,全國上下已無人敢貿論其是非。
望月懷遠
這邊,我安居在玉華宮中,除了教習晸兒之外,便是隨清秋修習玉女劍法。
曦忙於朝政,並未像之前所言那般前來噓寒問暖,一來因忙,二來,卻是怕一人--清秋。
當年,曦自青龍手中救我,清秋正隨昱出征在外。她並不知我與曦之間惺惺相惜的那種複雜情愫,隻是昱臨去前與她說過欲將我托付晨曦。
可清秋卻說,昱當時必是病糊塗了,東方晨曦這種人怎能托付終身?
這日習劍後,我又問起清秋為何那般討厭晨曦,是否因心中不舍晨昱?
不料清秋卻說,她理解昱的心,她也希望我後半生可有人托付。
但清秋對晨曦卻頗有成見--
"那東方晨曦少年在宮中之時,便以聰慧貌美名動京師,他曾說宮中這些女兒家不過如此,論才智論姿色皆不及他萬分之一。故他浪跡天涯,欲尋一紅顏知己,隱世逍遙。後來,未見他尋到知己,卻是負了太多女兒心,蜀鳳之名由此而來。人都說蜀鳳乃神鳥托生,目無凡塵,不過是下凡懲戒那些癡心妄想的女子的靈物罷了。且不說這些,便看他近年所為,依舊是江山社稷大於天,府中不乏青春歌舞女子,卻從未見他為哪個女人做過什麼癡心事,就算昱將你托付了他,這幾月他又來看過你幾次?還不是以他的朝政大事為先?"
聞言,我淡淡一笑,答道:"其實,我跟昱早談論過他,他天資聰穎,又生得龍章鳳姿,本就該繼承皇位才對。至於對我,我的心已隨昱去了大半,他對我付出太多我也無以為報,如今這樣也好。"
聞言,清秋也感歎道:"是啊,他對女人有心也無心,好過便忘,若做了皇上應付那三宮六院的女子倒也自在。且現常聽人說,他治國頗有方略,大有太祖皇帝遺風,言出必行,令行禁止,現在連地方小官都絲毫不敢懈怠,天下百姓人人稱頌……"
"不料本王在清秋姑娘心中還有一點可取之處,不過姑娘所言差矣,本王恰無稱雄天下,坐擁佳麗之野心,吾隻願與所愛之人廝守此生,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共看水雲起,天涯共此時,對不對,晚兒?"
聽著他又賣弄起我教的詩詞,我不禁"撲哧"一聲笑了,道:"人家張九齡的《望月懷遠》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是思念愛妻的千古名句,竟被你這樣篡改。"
考校武功
曦竟不臉紅,上前毫不避諱地扶住我的肩道:"晚兒,詩句錯對並無大礙,學生以後用心學便是,倒是清秋姑娘不僅對本王心懷成見,還在吾傾心之人麵前嚼舌,你說應如何處置呢?"
清秋還未及給他請安,便被他將了一軍,忙彎腰向他行禮道:"奴婢給攝政王請安,隻是不想堂堂攝政王爺竟跑來聽人賊話。再說,清秋所言乃天下公論,怎能說是清秋一人在皇後麵前嚼舌呢?"
曦自是不甘示弱,爭辯道:"天下凡夫俗子,道聽途說,人雲亦雲便罷了,隻是清秋姑娘自先皇後在時便侍奉左右,怎會如此不明是非?本王自問不是多情之人,難道蝶舞花中,哪株花戀上蝶,蝶便要戀這花一世,不離不棄嗎?"
清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答道:"王爺能言善辯,奴婢怎敢班門弄斧,奴婢這就去給王爺泡壺新茶賠罪。"
我抬眼望著清秋遠去的身影,無奈地彎起嘴角,其實,她並不討厭曦,隻是擔心我被他所傷而已。
"晚兒,"曦沒有理會清秋的離去,而是自坐在對麵,灑脫地端起一杯茶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若是那蝶戀上了花,會不會在花兒枝頭築個巢定居下來呢?"
我知他意有所指,答道:"你哪裏見蝴蝶在花枝上築巢的,下雨了豈不被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