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一瞬間,他說完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把巴茲當肉串一樣串了起來,還回到了自己馬上,所以沒有任何人能反應過來。
餘子興緊張萬分,已經吩咐城內還能動的騎兵準備出戰了。
胡人主帳營內。
“軍帥,巴茲被燕人沈和泰給弄死了。我們要不要為巴茲報仇?”一名壯漢恭敬有加的對著主位的男人問道。
主位上的是一名中年大漢,此時他正逗弄著一隻鸚鵡,魁梧的身材與他臉上時而閃過的精明毫不搭配。
“巴茲得意起來就忘形,狂妄自大又口沒遮攔。死了就死了吧,誰叫他往燕人傷口上撒鹽呢。”
阿紮克臉上仍然帶著微笑,似乎說的不是他麾下的士兵那樣,“那個沈和泰就是被視為日後統領燕軍的接班人?以後把他毀了吧,總不好再讓他有機會統領燕軍了。”
語氣就如同平常那般問人吃飯了沒有那樣平靜。
稟告的壯漢躬身應是。
第五十一章 淳樸的人啊,淳樸的願望
當沈和泰用槍挑著巴茲回到坐騎上的時候,胡人終於反應過來,頓時就有人想要向著燕軍小隊發起衝鋒。
胡人騎兵前方有一人舉起了手,同時也高聲喊道:“住手。”
已經開始催馬的胡人看著那人,大聲道:“科爾,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那個燕狗殺了巴茲!”
科爾麵無表情,說道:“在我們出來之前,你忘了查爾多副將是怎麼吩咐我們的嗎?”
那個胡人想到查爾多副將吩咐他們出來,隻是為了不讓燕軍打掃戰場的時候,把他們自己人的屍體也搶了去,然後同樣築成京觀來削減胡軍的士氣。囑咐他們不要挑起戰爭,因為現在阿紮克軍帥沒有接著打下去的打算。
他們原本以為燕軍被他們打到怕了,反正他們上戰場接觸過的燕軍的確很容易殺死,至於有胡人同樣喪命在燕軍手下,那是那些不入流沒本事的人,連勇士都配不上。
但卻想不到,現在不過是取笑幾聲,竟然就被燕狗一槍挑殺,他們還不能把那個燕狗殺掉,真是憋屈。
他不甘的看著沈和泰,憤怒的“呸”了一聲,惡狠狠的盯著他,甕聲甕氣的說道:“燕狗,報上你的名來,我易刹不殺無名之輩。”
燕軍小隊一開始憤怒,然後驚詫,接著是暢快,最後是戒備,他們自發的把沈和泰圍城半個包圍圈,準備隨時救援沈和泰,就算他們死了,沈和泰也一定要活下去。
沈和泰嗤聲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可惜我就是喜歡殺你們這些有名之輩。”
易刹被氣得半死,頓時就不想理會科爾的阻止,要把沈和泰殺於刀下。
科爾有些詫異的看著沈和泰,認真的記住了他的麵孔,而後說道:“燕人,大家來這裏的目的都一樣,何必在這裏逞口舌之爭。有本事,我們戰場上見,如果你們現在就要繼續剛剛的一役,我們奉陪到底。”
沈和泰沉默不語,是的,他心裏湧起了一股無奈,那個胡人說的對,逞口舌之爭有什麼用呢?憑一張嘴,就能阻止胡人的入侵嗎?胡人又不是真的傻子。
被人打上門來,是震驚與憤怒,但被打上門的人壓著來打,卻是痛心與無奈了。
沈和泰不再搭理胡人,手一揮,就示意燕軍小隊的人開始收拾同袍的屍首。
燕軍小隊默不作聲,隻是小心又快速的把同袍的屍首輕輕的放在板車上,如果是屍首不全的,他們還會把能找到的肢體拚起來。
整個過程肅穆悲傷。
科爾見此,也製止胡人再次發起衝突,而後同樣開始收拾自己人的屍體。
他不知道阿紮克軍帥有什麼計劃,但這次攻打大燕是舉他們全部落之力,大汗很重視,同時也是洗刷屈辱的時機,半點不容有失,他不能做丁點有可能妨礙到軍帥計劃的事,若不然,他死一百次也難辭其咎。
雙方終於進入一個相對緩衝的時刻,胡人那邊收拾屍體都是大大咧咧的,如果這次不是軍帥吩咐,他們根本不會收拾同伴的屍體。
城門再一次關閉,沈和泰帶著板車上的屍首回到了城內。
餘子興決定在城內舉行一個莊嚴肅穆的葬禮。
因為之前發生的種種失利,讓邊城百姓十分悲痛,特別是見到自家的孩兒竟然隻回來了一具無頭屍體,要想再看一眼自家孩兒的容貌,竟然隻能在敵方築造的京觀上才能看到。
特別是現在步入炎夏,有眼尖的人已經能看到京觀上爬滿蛆蟲,在啃食頭顱。天空上隨時都會飛下一頭禿鷲,直衝而下就這樣叼走一顆頭顱去享用食物,有時候還會因為頭顱被蛆蟲吃光內部而直接扔下叼走的頭顱。
每天都有邊城百姓爬上城牆,仔細的數一數京觀上頭顱有沒有少,少的是哪些人,還會做個記錄。每當看見少了誰誰的時候,他們的心就好像被人插入了刀,直筒筒的裏麵攪個不停,剮心的痛都每每讓她們失聲痛哭。
哭聲讓守城戰士羞愧,更讓他們難過和愧疚,他們總覺得,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不夠英勇,才會讓這些百姓遭受了逝去兒子,逝去丈夫,逝去父親的局麵。整個邊城不知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