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池輕而易舉就被占下,守城都尉被抓起的時候還摟著新納的姨娘睡得暢快淋漓,直到刀架在了脖子上,才冒出顆顆豆大的冷汗,連喊饒命。
貪生怕死之輩,流連酒色之徒,都是睿王生平最為不喜者,因此,殺之。
夜晚,沛池城中燈火通明,睿王召集手下謀士一同商討進兵漣州之事。鶴敬原是滇西之人,早年未到睿王營中時曾對西川各地做過考察,因此畫好了一幅詳盡的地形圖。
漣州城前有山,稱為荊山,山勢不高,但山路曲折複雜,不易前行。隻能尋得先機在山勢較高處紮營,再根據敵軍的分兵布陣發起進攻。
睿王向司馬晉問道:“依先生看,我軍進兵漣州,勝算有多大,預計損失又會有多少?”
司馬晉沉㊣
他揮了揮手,讓他們先行散去。夏夜的風涼意拂麵,可卻理不清睿王繁雜的思緒,每每這個時候,他都希望能見到婉月。
雖然她曾經一番嚴辭抗拒,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頭卻總也逃不開婉月的影子,仿佛這個時間隻有她才能真正地“定我心神,解我煩憂。”
鬼使神差地,睿王的腳步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婉月的門前,輕輕敲了三下房門。
“是誰?”裏麵的聲音沉靜柔婉,令他一時怔噎,好一會兒才慌忙找了個理由:“夫人,司馬先生……可在?”
借著燈光,她婷婷嫋嫋的剪影便朝屋門口走了過來,停在門檻之處,卻沒有開門。
婉月聽出是睿王的聲音,便道:“寧遠正和幾位謀士大人商議進攻漣州之策,王爺要找他,盡可以去東廂那間屋。”
“婉月……”他脫口而出,隨即便又改口,“司馬夫人,不知……你對如何攻打漣州有什麼看法?”他心中所想,便直言不諱道了出來。
隔著屋門,婉月微微低著頭,一隻纖手扶在門框之上,她婉婉道:“王爺身邊謀士眾多,又為何來問我?寧遠是什麼看法,我便是什麼看法。”
“司馬先生為我出了上中下三策,勝算不同,預計的損失也不同,令我難以決斷。”
婉月淡淡道:“若是王爺此仗隻求必勝,不計損失,就選下策強攻,隻是勝了之後,也是元氣大傷,此時若周騰或者廖遷不給你喘熄之機,乘此進軍滄平,形勢便大為不利;若是王爺是個大膽的賭徒,便選上策,反正是博他一搏,勝了便是未費一兵一卒就成為中原霸主,若是敗了,則這十四萬大軍包括王爺你自己也都要搭進去;若是王爺是個小心謹慎之人,便取中策,犧牲一小部分將士,保全大局,是為丟卒保帥,若是勝了,實力猶存,就算敗,也未到山窮水盡之地,退仍可休養生息,以待再戰。”
睿王細細想著婉月的這幾句話,問道:“那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取中策?”
“中庸之道,未必不可行。不過怎生決斷還是要看王爺的意思。”
她的身形微微晃了一晃,似是要離去。
“夫人……”睿王在門口輕喚,似是戀戀不舍。
“王爺還有事?”婉月側著臉問道。
他躊躇了一會兒,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便隻道:“夫人,多謝你了……”
“夜已深了,王爺還請回吧。”
屋中的燈兒驀地被吹熄了,隻留下一地的黯然。
明月之下,睿王順著斑駁的枝影慢慢地踱著步子走回屋中,庭院中有人踏月舞劍,瀟瀟劍聲隨風。
迎月而望,那男子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可神情中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憂鬱。
唐淇以前並不是這樣的,可是這段日子他似乎心中懷著許多心事,又總是有意無意地和睿王疏遠了許多。
他不知道這個中直的弟弟,究竟在想什麼?
他沒有走過去打擾,夜的確已經很深了。大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