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勸我投降,說若我肯降,便封我一個西北將軍,鎮守漣州!”
“將軍,睿王是故意激怒你,想讓你出城送死!”
黃勝瞪著仲由,將一肚子怒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都是你們這群沒用的飯桶,若不是你們想不出破陣之法,我會在這裏幹等著受他的折辱?現在糧道被斷了,城被圍了,難道是要活活等死不成?”
他朝堂中所有的謀士兵將令道:“三日後,一定要想出破了外麵那個鬼陣的法子,否則,你們就統統給我滾蛋!”
黃勝喜怒無常,性子暴躁起來的時候的確令人膽顫。
仲由清楚記得,某一次軍中一個小將士因為在閑聊時不小心喊了他的名諱,被他無意聽到便怒治了他一個不敬之罪,施以火刑。
還有一次,府中的一個下人在宴席上斟酒之時,不小心碰到了他寵妾梅夫人的玉手,黃勝大怒,將那人雙手砍下,逐出府去。
還有司馬晉,就因為說了一句“庸將”,便將他惹惱激怒,活活鞭死。
仲由搖著頭,慢慢踱著步子,三日便要破陣,隻怕他這老命也活不了多久了。
“仲先生請留步,”迎麵走來一人,是孫翼手下的諸葛徽,他撚須笑道,“平江侯想請先生過府一敘。”
仲由與平江侯並無深交,尤其這個時候他正為著那個該死的八卦陣焦頭爛額,因此沒什麼心思,“在下俗務纏身,還是不去了……”
諸葛徽走近他身邊,低語:“平江侯可保先生無憂,難道先生真的不去?”
仲由一怔,這個孫翼手中隻有一萬士兵,他究竟有何能耐可以下這樣的保證?
三日過後,漣州那道緊閉的城門終於打開了,黃勝站在城樓之上親自督軍。
黃勝軍分為三路,門一開,便進入了傷、杜、景三門,其中在杜門中的一路便是由孫翼和仲由所領。
其餘兩路軍,一進了陣中,便被弩兵包圍了起來,連弩直射,再加上騎兵前來輔助,他們逃無可逃,被團團圍住,雖然都是馬上騎兵,可卻紛紛被斬落下馬,猶如羔羊待宰。
黃勝在城樓上看得真切,他抓著身邊參將的手,顫聲問:“那些……那些可是我們的人?”
“將軍……是我們的……”
再看孫翼仲由一路,卻毫發無傷,陣內的軍士為他們辟開了一條道,直通睿王營前。
黃勝驚訝:“他們……”
參將小聲道:“將軍,平江侯看來投靠睿王了,還有……還有仲先生!”
好個仲由!黃勝眼前一陣眩黑,這所謂的破陣之法是仲由所想,他言之鑿鑿必能大敗睿王,可沒想到這個反骨之人,卻將他陷於這樣的境地。
放眼望去,他的幾萬騎兵已經方寸大亂,被困在陣中再也逃脫不得,成了甕中之鱉。迷離的血,嘶啞的喊叫,震耳欲聾的鑼鼓呼喝,令他再也站不住腳,喉頭隻覺一陣腥甜,“哇”的一下便吐了一口血出來。
口中隻有喃喃地說著:“大勢已去……已去……啊!”
當夜,睿王在軍營大擺筵席,歡迎前來歸降的孫翼、仲由。黃勝戰敗之後,依然緊閉城門,看來他是打算抵死不出,敗雖敗矣,可傲骨卻一點不肯屈服。
酒宴上言笑陣陣,而在軍營之後的淺潭邊,獨自黯然的婉月心緒就不這麼好了。今日又是十五了,從月亮露出影子開始,婉月便又覺得渾身的血脈都賁張了起來,像要裂開一般,服下藥之後,她便獨自跑到了這幽靜的潭邊,安寧心神。
正調整著呼吸,閉目凝神,卻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一個哀哀的男人聲音在她身後傳了來:“你果然還是沒來。”
婉月此時心旌蕩漾,渾身熱的隻想把衣服全部除下,她不敢回頭看睿王,強製著心神,喃喃道:“你走……快走……”
睿王聽她這般決絕,黯然傷神,走上前去扳過婉月的身子,兩雙眸子頓時絞在了一起。
紅豔芬芳,柔情萬種,睿王看著便不由心動,忍不住吻上她凝潤嬌紅的唇兒,輕輕拂去貼在臉龐的青絲,那吻便越來越深,越來越纏綿了下去。
順著唇際,他柔蜜的吻遊弋到了婉月白皙的脖頸,停留在了上麵,是一陣輕噬,她微微的喘熄似乎是對他的鼓勵一般,令他不由地更沉醉其中,輕喚著她的名字:“婉月,婉月……”
“寧遠……”她喉間吐出的那個名字,令睿王微微一顫,他怔了一下,對上婉月那迷蒙柔婉的眼眸。
他突然瘋了一般,將婉月緊緊抱住,大聲道:“看清楚,我是子洛,不是司馬晉,不是司馬晉!!”
婉月似乎被驚醒了,猛地一把將他推開,當她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扭過頭去,一言不發,就跳進了身後的淺潭,一陣水花濺起,沒住了她的身形……
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是她聽見岸邊的那個男人也撲通一聲,跳了下來。
37
37、報仇 ...
睿王幾乎沒有思考,是出於一種本能一般地跳進了冰涼的潭中,他慢慢向婉月靠近過去,一把將她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