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了……你,你要我說什麼……”她的身子已經漸漸冰冷,隻有那口中呼出的氣息是唯一的溫熱。
“說什麼都行,”睿王焦灼地道,“說你從前的事,說恪兒,說我們的將來,婉月,你若是睡了,也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睿王一邊說著一邊把她的身子更緊地摟在懷中,用口中的熱氣幫她暖著手掌。
再也見不到……
婉月緩緩睜開了眼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子洛,我已經失去過寧遠了,再也不想失去你了……我不睡,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故事……睿王從來沒有講過故事,不過此刻聽了婉月的要求,就算再不會也要硬著頭皮講一個。
他想了想,便說了起來:“從前,有一戶貴族世家,家裏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心思縝密,做事雷厲風行;二兒子一身是膽,老實憨厚;三兒子聰明伶俐,最會討父親的歡心。
這一家有一把世傳的寶弓,能夠得到寶弓的人便有希望得到世子之位。父親對三人都不偏袒,決定進行一場比試。
當時東兗的一支軍隊正在進攻父親的守地,他便召集了三個兒子前來,給他們每人三千士兵,誰先能退敵,便能得到這把寶弓。”
婉月插口道:“這位父親對兒子倒是用心良苦,他要選的世子,一定需是一個智勇雙全,可堪大用的將才!”
睿王見婉月似乎打起了些精神,便繼續說下去:“老大和老三一直掖兵不發,隻有老二率先出兵,他將敵軍從山中放出,然後出城迎戰,他雖勇猛,但敵軍剛至,正是士氣高昂,沒多久便敗陣而回。
老三用的是堅壁清野的方法,他命令手下的士兵準備好軍需物資,憑著山險固守陣地,又派兵將地裏的青苗除盡,燒毀其餘的東西,讓敵軍得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物資,待到他們露出破綻,再予以出擊。本來他這一計也未嚐不可,但老三太急於冒進,沒有看出敵軍的佯敗,因此雖前期占了上風,可最終卻對峙太久,無法取勝。
經過這兩戰,東兗軍早已銳氣磨盡。老大挑選了一千騎兵,沿江向南,切斷了敵人的糧道,另外又派上了一千人沿著山脈向東,從後麵夾擊敵軍,此一戰,全殲東兗軍。”
“王爺是帝王之才,軍事布謀的確令人歎服。二公子心腸直,又對自己的武藝頗是自負,才會遭敗,至於三公子,雖然腹中也有韜略,但終究考慮不夠,隻有小智,沒有大謀……”
婉月咳了兩聲,柔柔望向睿王,“這把寶弓可就是你身上一直所背,射傷無涯的那一柄?”
睿王點了點頭,當年指揮這一仗時他才隻有十六歲,就是現在回憶起來,也不禁暗自感慨。
老王爺早已仙去,隻留一塚白骨,而他們三兄弟骨肉相煎,自相殘殺,實在令人痛心。
“從父王將世子之位傳於我的那一日起,我便下了決心,定要將天下江山盡收我唐家囊中,然後安邦、定國,還天下一個安然太平。”他的眸子閃爍著霍霍的神采,那是他的抱負,他畢生的理想。
婉月輕撫著他的臉,喃喃道:“子洛,從今日起,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幫助你。”
外麵射進一道柔和的光線,天已經亮了,這寒冷難熬的一夜終於渡過。睿王扶著婉月走出了洞穴,外麵的雪已經停了,隻剩一片蒼茫的白,白的耀眼,白的空寂,周圍除了聲聲鳥鳴,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