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把我又扔回車裏,他說:“手帕呢?”
我從懷裏掏出來。
他說:“蒙在臉上!你以為是給你擦嘴的?”
我也火了:“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慕容長英道:“你要是現在就想見父親,那也隨你。”
我不想,多活一天好一天。我蒙上臉。
不知慕容長英怎麼交待的,也沒人問我是什麼人,我就坐在角落聽他們討論怎麼擊退來犯的敵兵。
我打了個嗬欠。
慕容長英忽然問我:“你說呢?”
我閉上嘴:“什麼?”聲音粗啞,被吊死的時候傷了喉嚨。
慕容長英問:“你說怎麼辦最好。”
我說:“不知道。試試燒他們的糧草吧。”
慕容長英的眼睛一閃。
我聳聳肩:“錯了嗎?當我沒說。”
慕容長英問:“你知道糧草在哪?”
我笑:“告訴你有什麼好處?”
慕容長英不說話,看著我。我當然知道有什麼好處,大約是我又可以多活一天,我無法抗拒這樣大的好處,隻好道:“在酒泉。”
慕容長英問:“酒泉守衛多少?”
我抬頭望天,然後道:“六萬吧?”
慕容長英倒吸一口氣:“六萬?”
我說:“是民夫啊,老大,不是士兵。”
慕容長英依舊說:“六萬!”
我說:“他們沒有武器!”
慕容長英還是說:“六萬!”
一個長得白白瘦瘦的老頭忽然歎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派六萬民夫走這麼遠路來攻打別的國家,隻為幾匹馬。”
我說:“是呀,不過是幾匹馬,給他們就得了吧。”
老頭和慕容長英忽然沉默,屋子裏很靜。
一定是我又說錯了,這回大約是關係到民族氣節之類的事情,大家覺得我不可救要,想用沉默來壓我。哼,我這個人,才不信那個邪,我把手帕向下拉拉,給大家露個大點的笑臉。
老頭半晌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
我父親站起來:“締結城下之盟,奇恥大辱,兵臨城下立刻投降,還要我們這些人幹什麼?”
我不敢說話了,再多說,別讓我老父親認出我來,不過,我爹爹平時也不太看我,隻怕要認出我來也不容易。
他不看我,也不看我娘,也不在夫人處,他這些年,淨幹些什麼呢?這個老頭,好生奇怪。
慕容長英同我睡一個房間,他不放心別人看守我,我問他:“那我的名譽怎麼辦?”
慕容道:“你的名譽早丟在漢營了。”
他媽的!
慕容問:“這麼些年,同那些臭漢人拉拉扯扯的還少?”
他還想把我綁起來呢,第二天早上起來,手足身體全麻了,痛得我淚流滿麵,慕容長英一邊幫我揉,一邊不耐煩地:“怎麼不見別人痛成這樣?”然後第二天晚上,他隻是把我的手同他的手綁到一起了事。我問:“不怕我殺你?”
慕容長英看著我:“你這麼笨!”
嗬,明明剛被我活捉過,要不是他自殺時,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救他一命,他這會已經“墓木拱矣”。
慕容問我:“你怎麼知道是六萬?”
我說:“我猜的。”
慕容本來已經躺下,這下子又坐了起來:“什麼?你說什麼?你猜的?你說得那肯定,好象你數過一樣,怎麼?是你猜的?”
我用無辜的眼神望著他:“我怎麼會去數呢?老大,我,堂堂副將,去數有多少個民夫,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