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等人看到瘦漢鯨吞沸油已覺駭然,聽他稱呼紅蓮為師姐,愈加瞠目結舌,尤其是月夜,她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紅蓮也愕然,見這捕役腰係杏黃絲絛,知是道門中人,但在她印象中沒有任何一個師弟是眼前這人的模樣,於是小心翼翼地道:“請問道兄是······”
瘦漢歎道:“一別數十年,小弟已不複當年模樣,無怪乎師姐不識,小弟是連文璧啊。”
“連——文——璧——”紅蓮搖頭道:“不可能,文璧師弟雖不是潘安之貌,卻也······”
紅蓮對於當年的一眾師弟師妹還是印象頗深的,那連文璧在師兄弟當中排行第九,雖然文文弱弱一介書生樣貌,道法修行卻僅次於自己,聽說自從師父自入寒風洞之後便不見了他的蹤跡,可今日眼前這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與當年的秀氣師弟聯係在一起。
瘦漢苦笑道:“如今物是人非,難怪師姐不敢相認。”他隨手取出一物擎在掌中,卻是一枚黑白相間非石非玉的圓形配飾,上麵鐫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九字。
紅蓮和月夜臉色一變,各自從腰間也取出一枚同樣紋飾的配物,紅蓮的刻著一朵蓮花,月夜則是一彎弦月,這是他們玉貞一脈的獨家標記,別無分號。
“師弟!”
“九師兄!”
紅蓮執住連文璧的手,不勝唏噓:“自我被逐出嶗山宗,師父這一脈弟子星流雲散,二十餘年來除了小師妹,今日終於再見同門兄弟,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連文璧對著月夜道:“這就是當年的小搗蛋月夜小師妹麼?”
月夜嗔道:“九師兄怎麼一見麵就胡說八道。”
紅蓮上下打量連文璧,不解地道:“師弟二十年不見,如何變得這般模樣?”
連文璧歎道:“自從師父去了寒風洞,我因不容於其他師伯門下便下了嶗山,誰知道一直在師門佑護之下少經風雨,離了師門才曉得外麵世界的艱險。”他舉起泛著金屬光澤的左臂又道:“這隻手一下山就因救護他人而被魔道的妖人斬斷了,數年後從得遇王七師叔為我煉製了這隻金剛鐵臂。二十年來,小弟所受的苦難真是一言難盡,但也修成了一套世間罕有的修羅大法。”
玲瓏插嘴道:“你這吞熱油,油炸鬼都是什麼什麼修羅大法中的?”
連文璧點點頭。
紅蓮又道:“你身著捕役裝束,難道是委身於皇家俗世了不成?”
連文璧道:“十年前經友人舉薦小弟供職於大唐朝廷,做了專門緝捕在俗世犯過的修道中人的‘鬼捕’。”
月夜道:“九師兄,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連文璧嗬嗬一笑:“道門中人各懷異術,越是做壞事的人道術就越古怪,我這一身傷痛都是拜他們所賜,這對招子就是毀在青城宗花羅刹的金花搜魂針下的,幸而修羅大法使我修得天眼神通。”說完,他用右手中食二指在印堂上向下一抹,眉心處立時現出第三隻眼睛,精光閃爍,一閃既隱。
月夜不解道:“你身為道門中人,卻緝拿修行同道,豈不被道門笑話?“
連文璧正色道:”小師妹所言差矣,既然是修道之人,就應該守正奉戒,不可倚仗身懷超於常人的異術而胡作非為,荼毒世人,如若犯戒,我們就會將他緝拿歸案,交與有司議處。十年來,師兄共拿得三十九個犯案同道,皆是身負血案,視凡民為草芥的罪大惡極之輩,這些人無法無天,塗炭生靈,不受正法有違天道,可以說,師兄這十年從未錯拿過一個好人,沒有玷汙師門清譽。”
紅蓮點頭道:“師弟所作所為乃是淨化道門的善舉,無可厚非,作為同門,我們應當鼎力支持,師弟今後有所需之處我定當一力襄助。”
連文璧後退一步,一揖到地:“多謝師姐憐我。”起身後對玄嬰一指,又道:“師姐,多有得罪,小弟今日就是為他而來。”
紅蓮等人聞言具都失色,紅蓮忙道:“這······玄嬰乃我徒兒,不知他所犯何事?”
連文璧道:“既是師侄,小弟便直言相告,有一樁血案牽涉到了他。”
紅蓮心內突地一跳,道:“師弟,請詳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