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和林黛玉都是客居賈府,王夫人和賈母或多或少總會對著倆人許些什麼,林黛玉心思雖敏[gǎn]卻胸懷清直,而薛寶釵倒是每每見了林黛玉總是要暗地裏比上一比,自襯除了出身選不得,學識、樣貌、手段、做紅......哪樣不比人差,但寶玉的眼光為何總是繞著黛玉多些?一旦兩人同時出現,寶玉總是先隨著黛玉轉動雙眼。
薛寶釵是個有心思的有手段的,知道自己家雖掛著皇商的名號可說到底還是個‘商’字。商人低賤,士農工商,商排最末,若是給自己定親往好裏說也是個小官或是大戶富人之家,可她薛寶釵要的不是這些!心比天高,懷有壯誌!若是男兒郎自當下場考科舉,可女兒家隻能靠著嫁人提高自己的身份!跟著媽媽來到京城雖說是來避禍的,可兩人也打著進宮入選的主意,可宮裏哪有那麼好進?銀子砸了不少,一審自己的身份,知道是商人之女,進了宮也是個最末等的打掃丫鬟。剛好賈府裏的姨媽給自己媽媽透出想讓自己許了寶玉這想法,薛姨媽也不想女兒離自己遠還是幹些苦活,當下就一通好說,薛寶釵心動之餘舉手之間平日裏自可看出一二,而且古代女子一旦心裏認了想法定是一心一意,起碼是在男女之情上。
一旦上心,平日裏賈寶玉對誰好?對誰上心?可不是一清二楚!薛寶釵自當不甘心,你有賈母我有王姨媽,你有你的仙子美貌,可我冰肌玉骨哪裏差了?你詩書才情皆高,可我不止會詩書還懂得待人行事,這樣的我還配不上賈寶玉?
所以就有了薛寶釵每每逢著黛玉總會比上一比,小到衣服首飾發髻荷包大到行事說話作詩用具!這不林黛玉剛一進門,賈寶玉便將目光轉了方向,不氣是不可能的,不過將自己生氣外露可不是她薛寶釵的作風,她要的是端莊大方,可不能跟了林妹妹學的小家子氣!
薛寶釵剛話畢,探春就先出口了,道,“林姐姐那不叫叼!那是巧言,不說這個了,今個可是來看二哥哥的,怎麼先把正主兒給放到一邊了?”轉了話頭。沒看林姐姐已經惱了麼?也不知道這個薛家姑娘今天怎麼了,話裏夾槍帶棒的一通好指,反倒是自己開了個話頭,原本意是想誇誇林姐姐的,自從跟環兒談話之後,探春也是有意親近的,今個環兒能那麼說林姐姐‘親切’自己也不好打對台!
床上趴的賈寶玉一聽探春這麼說,趕緊說道,“林妹妹怎麼才來?外頭日頭毒不毒?莫要吹了風中了暑?”
眾人往裏移動,惜春早早感到氣氛不對,當下有意緩解氣氛隻對著賈寶玉撲哧一笑,諷道,“二哥哥可不是被老爺打傻了?這四月才開春哪裏來的日頭毒不毒?又統共幾步路哪裏吹來的風?”
話音一落,眾人嬉笑,倒是鬧得賈寶玉紅了臉皮。
自賈寶玉挨了打移到碧紗櫥裏,林黛玉是第一個過來看的,不過那時候賈寶玉已經睡著了,黛玉匆匆看過一眼,隻覺得難受不想惹了寶玉醒來便回去一個人哭了一會,心裏想著一會再過來問問,哪裏想著賈寶玉和薛寶釵談笑聲惹得她都聽見,心裏又是一陣委屈,自己擔心他一人流淚,他卻美人相陪熱熱鬧鬧,總歸自己一人......惜春進來時,黛玉趕緊擦了淚,不過還是掩不過雙眼通紅,心裏也擔著寶玉當下便跟著惜春過來了。隻是見了麵,第一句話卻是‘怎麼才來?’是了是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誤了你和寶姐姐的熱鬧!
黛玉移步到床前,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啞著聲兒,賭氣道,“‘怎麼才來、怎麼才來?’你又是我的誰?我為何又要巴著巴著跑過來呢?徒得惹人心煩?”一腔擔心腆著臉麵過來,還被著寶姐姐取笑一通,留在這裏做什麼?當下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