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煜城離開後,顧晴回到臥室坐了很久。在這半年裏,帝煜城每次上班之後,她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回到房間裏發很久的呆。
她一直沒有告訴過帝煜城的是,她其實不記得二十三歲以前的事情,是顧母拿出她的身份證,告訴她:
你叫顧晴,你是我女兒。
但是,她總覺得心裏空缺了很大一塊。
“嗡!”手機嗡鳴了幾聲,彈出幾條信息提示。
顧晴劃開,是顧母的主治醫生李醫生。他知道顧晴不會說話,所以從來都是微信上找她。
顧晴心裏緊了緊,以為是母親精神狀況惡化了。顧母有祖傳的精神病,因為婚後的不幸被誘發,如果不住進療養院,發病的時候很容易走丟。
八個月前,她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到處求親戚不得,被趕了出來,差點一頭撞在老公的車頭。
他為她找來醫生,為她趕走顧母上門要錢、爭奪房產的子侄,為她買來熱乎乎的烤紅薯哄她開心。
他是顧晴有限的記憶中,除了母親以外,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
她幾乎是本能地抓住那一星點的溫柔。
再後來,他找到她,提出結婚。
他說,想要一個安靜、不鬧騰的妻子,不能說話而且沒有身世背景的她很合適。
婚後,她一直努力去做一個他眼中的合格妻子,在他不需要她的時候,做個透明人,不去管除他以外,他的任何事情。
他的世界很廣闊,而她的世界,能依靠的獨他一人。
李醫生:顧小姐,月底了,你母親下個月的醫藥費別忘了提前繳一下,今天我電話聯係了一下帝先生的秘書,他那邊意思是從下個月開始不接手醫藥費的事情了。
顧晴看了一下日曆,今天是10月29號,過完這個月剛好隻有三天。原來帝煜城說的三天時間考慮,是這個意思。
她苦笑,被他護在翼下太久,差點忘了什麼是人間疾苦。這麼看來,她的確是帝家養的米蟲。
顧晴伸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這裏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啊。
顧晴站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振奮了一下精神,打算下午出去市區逛逛,跟社會脫節太久,差點都忘了怎麼生活了。
說不定還能先找著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就算要離婚,她也不想要老公的任何補償。
這半年他給的,足夠了。
婚後她本來想出去找工作的,帝煜城卻覺得麻煩,她一個啞巴,不會說話也隻有普通大學本科學曆,掙的錢說不定還不夠每天司機接送她的油費。
顧晴走出別苑大門後,管家立馬給帝煜城打電話彙報:
”少爺,夫人剛剛出門了,我說讓司機送她她也拒絕了……”
“隨她。“帝煜城看了眼在不遠處等他打電話的江瑤瑤,壓低嗓子,”還有,既然瑤瑤回來了,記住了,在我們舉辦婚禮之前,帝家再也沒有什麼夫人。”
“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結婚以後,顧晴因為沒有以前的記憶,對周圍陌生的一切都很小心翼翼,很少出門。
而帝家高門大戶,也巴不得這個啞巴兒媳婦待在家裏少出來走動。如今麵對車水馬龍的市區和高屋建瓴,她猶如踩在雲端上,不知道來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