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雨剛跟著帝煜城他們下樓,就看見顧旭抱著然然正在逗他。
看到他們下來,顧旭把然然交到唐時雨的懷裏。
“你們用不著為了我吵架。”他一臉平靜,說著,他看著帝煜城,“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事,後果由我來承擔。”
“那是自然。”帝煜城沒看他,冷聲道,始終保持著一張冰山似的臉。
顧旭點了點頭,他抬頭看著段月瀅失魂落魄地從樓上下來,到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從小他被灌輸的概念就是,他母親段月瀅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壞女人,她不愛他和他父親。帝家用了極其惡劣的手段導致顧家落魄,所以他得狠,得做事不計一切後果。
隻有比別人更狠,他才能成為贏家。
他算計著一切,算計著所有人,可是偏偏,沒算到自己的心。顧晴因為他,差點變成了植物人。最後也因為他被活活餓死。
他的心,也空了。被鑿了一個大窟窿。
他急功近利,如果同阿木合作,他的顧氏就能更早的在安城高調的露麵。可是最後,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旭兒,媽對不起你。”段月瀅看著顧旭,眼睛終於有了聚焦,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顧旭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難受一些才能算個正常人。可是,他一點兒都不難受,甚至有些漠然這遲來的親情。
畢竟,再過去的三十年裏,他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事情是我自己做的,你不用往身上攬罪。”他淡然說道。
他轉身看向唐時雨懷裏的然然,隻有這個小孩子,他莫名地舍不得,自打顧晴出事後,隻有然然,才能觸起他心底的一片柔軟。
因為不舍,所以他短暫地看了一眼,害怕看得多了,愈加不舍起來。
轉身,離開。
“旭兒,你去哪兒?”段月瀅跟在他的身後。
“你別跟著我。”顧旭的聲音漸遠,最後消失在視線裏。
唐時雨心裏有些發堵,那個把它當成一枚棋子的人,再也威脅不了她了!她再也不用受製於人。
可是,這姍姍來遲的真相,也不禁令她唏噓。
“嗚哇哇哇……”唐時雨懷裏的然然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眼睛直看著顧旭離開的方向,淚水淌滿了那張白嫩嫩的小臉,哭的很是傷心難過,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
難道,然然天生就知道,那是與他父親有著相同血緣關係的人?
帝煜城聽著然然的哭聲,無端地生出一股煩悶來,“哭哭哭!誰才是你的父親!”
前幾天從顧旭那兒把小家夥帶走時,小家夥也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對自己這個做他父親的還沒那麼黏!
“你怎麼能凶小孩子?”唐時雨蹙了蹙眉,說了一句,然後心疼地哄著然然。
帝煜城深邃的眼神複雜地看了唐時雨一眼,心裏的煩躁更盛,幹脆走了出去,離開別苑。
“阿城,你去哪兒?”陳雪琴不放心地問道。
“我去散散心!”帝煜城頭也不回地說道。
陳雪琴看著仍在哭鬧的然然,歎了一口氣,“時雨,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