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中老(2 / 3)

之前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薛苑一愣,看了看丁依楠,臉上浮起個蒼白的笑容:“你先去客廳,我換了衣服就出來。”

她不願意李又維送她,但是卻沒辦法,他陰魂不散地跟著;隻能在他的陪同下去了最近的某家醫院,醫生開了藥,很快掛上點滴。

已經到冬天了,診室裏非常暖和,這段時間感冒的人異常的多,掛點滴的人不止她一個人,但不論是病人還是陪同的人,都沒什麼人說話,安靜的氣氛,熟悉的藥水味讓薛苑有些稀薄的困倦。李又維買了幾份報紙和雜誌拿給她看,時不時問她要吃什麼喝什麼,除此外,倒是甚少說話。

那麼安靜,簡直不像他的作風。

雖然薛苑對他的問詢一概搖頭,抱著毯子過來的小護士滿臉羨慕:“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薛苑向來不愛辯解,抬頭冷冷瞥了一眼小護士就低下頭去翻看雜誌;李又維卻對護士綻開一個迷人的微笑,把毯子展開搭在她腿上。

那幾本雜誌大都是時尚雜誌,薛苑翻看了一會,指著某本雜誌上的新聞問李又維:“博藝要跟著國外最知名的幾家畫廊聯合籌辦文藝複興時期經典名作畫展?達芬奇?米開朗基羅的原畫?”

“是啊,”李又維瞥一眼新聞,並不怎麼熱心的樣子,“就這麼回事。”

“這一個月你們就在談這個事情?”

“差不多。”

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深談,薛苑“哦”了一聲,重新低下頭去,她又翻了幾頁,貌似隨意的語氣開口:“你送我來醫院,我跟感激。你回去吧,不用在醫院陪我,你下午還要上班呢。這兩瓶藥水我輸完了自然就會打車回去。”

李又維側頭看她,嘴角一完,目光裏戲劇般的盛滿溫柔,笑容異常溫柔:“我不願意發生什麼萬一。我怎麼可能離開生病的你呢。你在我身邊,隻有這件事情最重要。”

他這話甜蜜的太過分,十足十像是電視劇裏深情男主角的台詞。偏偏這一幕還發生在醫院裏,簡直是世界上最容易發生故事的地方。薛苑完全怔住了。周圍的幾位病人陸陸續續的看過來,正在給她換藥的小護士早已經是滿眼紅心。

薛苑抬眸看他片刻,想著這件事情總是要說清楚的。可是大腦混混沉沉,直到藥水輸完都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

離開醫院的時候,外麵正在吹冷風。輸液時保持著同樣一個姿勢太久,身體不能活動,李又維拉開車門讓她上車,她靠著椅背,說:“你的話讓我覺得很困擾。”

“我理解,”李又維了然的點點頭,“不過習慣了就好。”

薛苑苦笑:“我現在日子一團糟,你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好嗎?如果你能把我認識你之前的日子還給我,我無限感激。”

李又維微微笑著,絲毫不以為意:“這是拒絕我?”

薛苑看他一眼:“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就不再來騷擾我?”

“我想,這大概不可能,”李又維依然笑容不改,伸手抽走她手裏的雜誌,“好了,你休息一會。我送你回去。”

薛苑無奈到了極點,起初還想堅持,但兩個小時前吃的感冒藥到底發揮了作用,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她在傍晚的時候醒過來,正是夕陽西下。愕然地發現自己還在李又維的車子裏,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飛馳在寬闊的街道上。視線的前方是寬闊而筆直的道路,延伸到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公路兩旁是一片平整而遼闊的田野,秋收之後,星星點點的黃綠色落在田地裏。

薛苑沉住氣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反問:“這是哪裏?”

路上車輛不多,李又維車子開得極快,此時他稍微放慢速度,笑吟吟開口,“高速公路上。”

“這個我知道,我說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越吳。”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某塊“越吳20公裏”的綠色指示牌一荒而過。

薛苑深呼吸,竭力告訴自己心平氣和:“送我回去,丁依楠會擔心的。”

李又維對她一笑:“沒事,我給她打過電話了。”

“你帶我去越吳幹什麼?”

“我答應過你的,帶你我看我爸的畫,現在我在準備履行承諾。”

“不用,我已經沒興趣了,不想看。”

李又維側過頭,淡淡開口:“我強烈建議你,還是應該看看。這段時間你去醫院,他大概跟你說了不少事,有多少真假,我希望你看了之後可以自己判斷。”

那一程之後的路薛苑再也沒睡著。她定定看著前方,直到車子進入越吳城中。越吳鎮雖說名字是鎮,但經過這麼些年的發展,規模跟大一點的城市差不多。這些年讀書回家來來去去,越吳也比較熟悉,城中有不少獨特和醒目的建築,隔著老遠也能分辨出來。

小心翼翼地搖下車窗,熟悉的水汽味道迎麵撲來。最後一抹絢麗的夕陽把河水渲染得好些五彩斑斕的絲帶。

原以為李天明住在城裏,實際上卻不是。車子熟練的一拐彎,通過另一條通往鄉鎮的二級公路出了城。下麵的路她幾乎再也不認識,但修得很不錯,除了略為窄小一點,平坦程度比起高速公路也不逞多讓。

夜晚真正降臨。道路的去向變得模糊,世間紛繁的顏色也一點點退卻,遠近的樹木終於模糊成一片低矮的景象。薛苑沒有看時間,估摸著半小時後,車子爬上了某條環山公路。

江南一帶,地多平坦,所謂的山也就是小小的山丘綿延成成片。地勢極好,依山傍水,綠意盎然,一條路修到深處,有開發商瞄準商機,建起獨門獨棟的別墅,提供給那些錢多得沒處花的人充作休閑之用。

車子最後在一棟小樓前停下。

薛苑下了車,首先感到的是久違的新鮮空氣。房子大約在山腰,可以看到遠處的點點越燈光。山中的景物披上了深色的紗帳,遠處一點的樹木連成婆娑的陰影;公路的兩旁則是低矮的灌木,葉片擠擠挨挨的疊在一起。晚上起了霧,空氣中濕氣極大,凝在頭發上就結成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