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敏症狀已然開始。
“不要,千萬不要……”她在心裏念叨著,來至暴君身側,為他斟滿了酒杯。
“朕得跟你交代一些事情,”龍嶽梟提著酒杯,望著澄淨的琥珀色酒液,“這次去邊境迎娶烏蠻國的長公主,你代表的是代國,因此就要拿出大國的風範來,凡事都要不卑不亢,不能卑躬屈膝、更不能奴顏諂媚。”
“是。”女子輕聲回答,聲音有一絲沙啞。
“另外,此次與你同行的都是內衛司的侍衛。你若是敢媚惑他們,朕定不寬恕!若是被朕知道你言行不檢點,不止是你要死,就連帶隊的侍衛長也不能苟活!聽見沒有?”說這段話的時候格外義憤填膺,就好像事情已經真是發生了一樣。
然,這一次女子沒有乖巧回答。
龍嶽梟等不到回答,遂不滿地扭頭看了宮婢一眼。孰料,這一看卻倍感意外,禁不住皺眉搖首。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他將端著酒杯的手伸出食指,比劃了一下。
女子撫摸著通紅、滾燙的臉頰,嗓音較之剛才更加沙啞,“剛剛已經向皇上稟報過了,奴婢真的不能喝酒。”
男子回頭仔細端詳著酒杯,“一杯酒而已!朕喝它兩三壇都沒有醉意,緣何你喝了一小杯就如此狀態……”
“皇上,”女子的身子已經開始搖晃,“請恩準奴婢回去……”
話沒說完,青色的身影便向後傾倒,宛如風中的斷線紙鳶。
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挽住她的蠻腰,將瘦削的身體攬入自己懷中。
“你這是怎麼了?”這一次,他沒有指責她在演戲。
臉頰、脖子和雙手上的大片紅疹可不是演出來的,很顯然,她真的不能喝酒。
再探她的鼻息,已經十分微弱。他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紅色小瓷瓶,打開封塞,倒出一顆紫色的小藥丸,捏開她的嘴巴,將藥丸放入唇中,隨即點了她脖子上的穴道,但聞輕輕的“咕嚕”聲過後,藥丸滑入了女子的胃腹。
稍後,皇上的專用禦醫被請到了禦乾宮,而此刻,早已昏厥的女子已經被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間。自然,闔宮又傳起了“皇上將醉酒宮婢抱回宮人房……”這樣的見聞。
把脈之後,神醫為女子開了一副調理的方子,然後又稟報皇上,她以後再也不能沾酒,否則性命不保。說完,施禮離開。
神醫就是神醫,仰仗著無人能及的醫術,在皇帝麵前照樣個性十足,從不奴顏婢膝。
摒去眾人,屋子就剩下了淡然而坐的皇上和驚魂未定的李韋。
“皇上,該不會是有人對您投毒不成,青箋姑娘成了替死鬼吧?”大太監又發揮他的細膩長項,神秘兮兮地猜測著。
皇上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難道你沒聽到神醫剛剛說過的話嗎?她這是醉酒所致。”
“醉酒?一個姑娘家,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強嘛……”話茬戛然而止,因了幡然醒悟,青箋的酒一定是皇上賜的,否則她怎敢與皇上共飲!
見皇上不說話,便以催促小太監好好煎藥為由,識趣地退了下去。
屋子裏靜了下來。
龍嶽梟忽然伸出手來,以指肚輕輕觸摸著女子臉上的紅疹,“明知自己喝過酒之後會有這般反應,緣何不再求一求朕呢?難道在你心目中,朕是那般的不通情理嗎?”
女子沒有意識,自然不知道她心目中的魔頭正以這樣一種方式表達著歉意。
龍嶽梟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李韋叩門稟報,說是六王爺前來探視青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