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男人竟然察覺到了她在打量他,低聲質問道。

女子沒辦法說話,索性蠕動著身子坐起,瞪大了美眸,結結實實地把他看了個仔細。

“怎麼?想記住我的樣子?”說完,男人起身,瘸著腿走到她身旁,費力蹲下,拿走了她嘴裏的手帕,“來吧,湊近一點,讓你看得更加仔細。”

青箋卻沒有再看他的臉,而是盯著他的腿,“你受傷了。”

男人咧了一下嘴巴,陽剛味十足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夜裏趕山路的時候被野狼咬了一口。”

青箋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好幾處野獸撕咬過的破洞,手臂和臉頰上也有深度不等的血痕。

“被野獸咬過必須要及時清理傷口,否則會出大事的。”她提醒道。

“怎麼?你竟然關心一個劫持你的暴徒?你是真好心還是在蓄謀逃走?”炯炯有神的雙目發出戲謔的光芒,盯著女子完美無瑕的臉頰。

“你把我放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她卻無心跟他鬥嘴。

男人低頭看了看還在滲血的小腿,“不必。大不了一死。”

“能死倒也罷了,就怕到時候想死都死不了,卻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瘋子,或者是隻能癱在床上的廢人!”女子心知,要用最惡毒的話來攻擊一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的人,隻有刺痛了他內心的某一處,才能震住他。

果然,男人怔忡了片刻,坐了下來,解開綁腿,掀開褲管,自己查看傷口。

這樣一來,血肉模糊的傷口就露了出來。因了樣狀駭人,連男人自己都禁不住蹙眉以對。

“把我放開,快點!再不處理,你這條腿就廢了。”女子低聲嗬斥。

男人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情,“放你、放你,囉嗦的女人!”

隨手打開結在女子背後的繩結,將腰帶抽開,又係在了自己的腰間。

“坐著,別動!”女子纖纖細指對著男人的眉心指了指,用生硬的口吻命令道。

隨即,快步到桌子上取來密封瓷壺裏的開水和剪刀,以及幹淨的紗布和止血藥。

出發的時候她還在昏厥中,淩舜便從禦醫那裏領了各種藥品備在轎輦裏,生怕她在路上再有什麼意外。他們不知道,禦醫當時被虎著臉的淩舜嚇到了,竟然連保胎的草藥也給帶上。

幸好淩舜有此一舉,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你是醫女?”男人忍住絲絲的痛楚,望著女子嫻熟地清洗傷口,竟然未露出絲毫的畏懼之心,遂低聲問道。

“咬著!”女子沒有回答,拿起半卷紗布,遞到了男人的嘴邊。

“為何——”男人的話還沒問完,剛張開嘴巴,女子就把紗布塞了進去。

“不許吐!”美眸流轉,瞪了男人一樣,接著拿出了火折子和剪刀。

點燃火折子,將剪刀在上麵炙烤了一會,再吹滅火折子,對著傷口舉起了剪刀。

男人的腮幫子鼓了鼓,隨即狠狠地咬住了紗布。

女子手起剪子落,快速剪掉那些被野狼撕咬得正在壞死的肌肉組織,隨著新的血液不斷湧出,再用浸染了開水的紗布去擦拭。

男人竟然連吭都沒吭一聲,可額頭上已然滲出了大顆的汗珠。

“實在痛,就抓住什麼,能緩解一下……啊——”話未說完,輕呼一聲。原來男人采用了她的建議,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腳,因了手力太大,雖然隔著鞋子,腳趾還是被抓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