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固然風情萬種，可到了秋天，它卻是最早落光了葉子的。
纏綿病榻這麼久，才出門，便看見了滿目蕭條的敗柳，他的心情便無法再好。
“皇上，秋風太硬，當心身子……”李韋站在身後，將一件長袍披在了男子的肩頭槎。
“朕已經有多久沒有上朝了？”男子睜開眼，憔悴的臉上浸滿了哀愁。
“回稟皇上，大約……一月有餘……”大太監不敢告訴主子，現在朝野之間已經議論紛紛，都說當今聖上的身子可能好不起來了。
“也就是說，她已經去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了……”男子又閉上眼睛，身子在秋風中搖晃，似一片飄搖的落葉掃。
“皇上……”李韋輕聲叫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男子忽然再度睜開雙目，轉身望著李韋，“朕讓你辦的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李韋躬身低首，“皇上，奴.才正要向您稟報此事。派出去的三路人馬一並將結果彙報了上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皇後娘娘……”
最後四個字壓得很低，生怕被人聽到。
“果然是她。”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了陰鷙和恨意。
“皇上……其實，還有一種說法……”李韋忽然更加支吾。
“說法？什麼說法？”男子蹙眉，“你何時變得如此絮絮不清……”
李韋即刻跪下，“皇上息怒。是這樣的，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審了專門管理後宮的太監，得知在後宮失火的前幾日，住在後宮的另外一位老宮婢時常索要酸味食物，還要過一些溫補的吃食……”
“究竟是何意思？”男子打斷了太監的話，急著想要知道結果。
“開始奴.才也不知道是何意。後來，這個太監說他把這些事情告訴了馮太後的貼身太監餘福，餘福竟然命人在冷宮外弄了什麼爆炒蔥花，並且往冷宮內扇了油煙，之後便匆匆回了太後那裏。這些沒頭沒腦的事情結合在了一處，奴.才便想到了一個可能。隨後，去內務司找了懂得生養知識的教養姑姑，了解了情況之後，便猜測，”李韋抬頭看了主子一眼，“便猜測，青箋姑娘可能是懷有身孕了……”
此話一出口，龍嶽梟的臉色更加凝峻，手指攥拳，關節“咯咯”作響。
“皇上，奴.才猜測，極有可能是太後借刀殺人，而皇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對青箋姑娘痛下殺手……”李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主子。原本以為外域來的那個女人能夠給皇上帶來歡愉，卻哪知，她竟然凶殘到傷害龍裔，如此狠毒的女人，他是決然不會再幫她的。
“很好。凡是有份參與的人，都逃不過製裁。”龍嶽梟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剛剛落下來的黃葉。
“皇上，還有一件事……奴.才在調查此事的時候，還順便查了查岑貴妃死前所經曆過的事情，”李韋咬了咬牙，“據說是當時的雅妃娘娘下令給宮婢，要她們為岑貴妃用了厚厚的存水的尿布，然後再蓋上了最厚的棉被子，並且準許奴婢們不必為她隨時換尿布、擦身，這才導致了貴妃娘娘罹患褥瘡直至迅速蔓延，以至於腐爛了身子，內髒衰竭而死。”
男子的眼神冷得幾乎能凝固萬物，“瑤華殿的宮人都被朕處死了，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回稟皇上，奴.才……奴.才與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婢宵兒……關係還算不錯……”大太監的臉色明顯帶著羞赧，“是她私下裏告訴奴.才的……”
“你與皇後身邊的宮婢交好？”男子挑著眉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