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附身了吧?
桂姐連連點頭,語氣裏越發透出了和藹:“好孩子,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在我家大人麵前好好地美言幾句。保管把你誇得天花一樣……”
封紹腮幫子上的肌肉抽了兩抽。她這是什麼樣的目光?就好象他是廚房案板上一尾剝皮去骨的魚,馬上就可以下鍋變出一盤美味的菜了——原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這麼一種感覺啊?!
桂姐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封紹一邊道謝,一邊竭力控製著腮幫子上的肌肉繼續抽搐。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不久之前她還在自己的眼皮地下給雲歌拉過皮條……
封紹再一次受到了現實的嚴酷打擊。
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封紹萬分感慨地發現:剝開事業有成的大管家那層沉穩內斂的外殼,真實的桂姐原來是一個媒婆。
而且還是一個很有職業操守的媒婆。
“就這樣?”秋清晨詫異地抬頭問道:“別的什麼也沒有說?”
細鞭子“啪”地一聲甩出去又收回來,王泓玉一邊繞著鞭稍,一邊冷笑:“能在咱們麵前耍耍威風,她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哪裏顧得上說那許多廢話!”
秋清晨抿起嘴角,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書案上敲打:“讓李雲莊接手北營,可我手裏各地的軍報卻直接送禦書房——並不讓她沾手。陛下明明是要分軍權給她,可是又象防著她似的。這又是什麼意思?”
王泓玉冷哼了一聲:“還能是什麼意思?不但不信你,就連那賤人也是不信的。起用她不過是防著你罷了——說不定挑來揀去,實在挑不出一個更像樣的了。”
秋清晨抿嘴一笑:“明明是咱們落了下風的事,叫你一說,倒象咱們受了陷害一樣。泓玉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以後可得改改。”
王泓玉又哼了一聲:“改了說不定死得還更快些。不過三日五日的,你我就都要走了,走都讓人走得不安生——隻怕你還不知道呢,陛下讓我把素笙留在安京。說會州條件太苦,他身體弱,怕他跟著會拖累了我雲雲。其實怎麼回事,瞎子也看得出來。”說著長長歎了口氣:“其實玩這一手有什麼意思?!”
秋清晨心裏微微一沉,唇邊已浮起了一絲苦笑:“既然這樣,不如讓素笙搬來和雲歌一起作伴。留下的人合在一起,照應起來也方便些。”
王泓玉大吃一驚,隨即神色了然:“雲歌?”
秋清晨點了點頭。
王泓玉手裏甩著鞭子,臉色陰沉了下來:“原想著我不在,別人還不知道怎麼糟踐素笙呢。你這裏我倒是放心得多了。隻不過雲歌……”她看看秋清晨的臉色沒有再往下說。她是秋清晨的心腹愛將,秋清晨的私事自然也比旁人知道得多些。雲歌在秋府是怎麼回事,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秋清晨歎了口氣:“這孩子是平白受了我的牽累。不過陛下認準了的事,就算旁人辯解,她又怎麼會相信呢?隻怕越發認定我是要開脫他。”
王泓玉沉吟片刻,哧地一笑:“那就幹脆收在房裏,讓他當個名副其實的人質好了。”
“從來就沒見你拿出來過什麼正經主意。”秋清晨笑著搖頭:“見過喬歆了?”
王泓玉點了點頭:“喬大人說東西兩街和南樹街的義祠都已經收拾好了,不過報名來上學的孩子可不多。你也知道,朝廷雖然不準男子讀書識字,但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還是有先生授課的,家裏也不會允許他們拋頭露麵。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些還吃不透朝廷的意思,據我看,大多數人都還在觀望呢。”
秋清晨輕輕頜首:“這些事,做起來原本就不易。也難為喬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