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矮幾上,對著封秋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封紹幫著他將木床周圍的帳幔都卷了起來。秋清晨湊過去看時,原來木床緊挨著牆壁,而牆壁則是由一塊一塊的木板鑲嵌起來的。年代久了,有些地方便出現了一些不易覺察的縫隙。跑堂的夥計輕手輕腳地啟開了幾塊木板,露出了一支管狀的東西。衝著封紹指了指那管口的封塞,便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
封紹跟過去反鎖了房門,再回到臥□□時,秋清晨已經揭開了管口的封塞,正蹙著眉頭傾聽那邊的動靜。封紹也連忙湊了過去。
銅管裏傳出模糊的□□,聽不出是男人還是女人,可是那微微發顫的柔軟的聲音還是讓偷聽的兩個人都下意識地向後退開了一點點。氣氛忽然就尷尬了起來——顯然他們出現的不是時候。
床榻上並沒有多大的地方,封紹又不是一個坐得住的人。悶坐了片刻就有些心煩意亂起來。□□不住在心裏嘀咕:“該不是讓樓下那小子給蒙了吧?隔壁這叫喚得讓人牙酸的家夥到底是不是琴章……”一轉頭,卻看到秋清晨正閉著眼靠著床柱。一副耐心等待的架勢。
隔著一層緋色的紗幔,幽柔的燭光給床帳裏染上了一層令人心動的旖旎。就連她那張冷冰冰的臉都仿佛要比平常更柔和。她的臉微微垂著,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畫出了兩彎柔和的煙青色,就連她嘴唇上淺淺的粉白色也泛著柔膩的光,仿佛比平日更加□□。
封紹著了魔似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倒映在她臉頰上的那兩彎柔和得幾近夢幻的煙青色。秋清晨的感覺原本就比常人來得敏銳,他的手還沒有伸到她麵前,她已經本能地向後一躲。隨即眼開一線,朝著身旁這不安分的人惡狠狠地瞪了過來。她瞪人的時候,眼睛裏有種□□的生動。封紹清清楚楚地看到兩團幽幽的燭光跳動在她的眼睛裏,象黃昏時分的兩汪湖水倒映著漫天的火燒雲,美得讓人透不過氣。
封紹呼吸一窒,兩隻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捧住了她的臉。用一種不容她回避的力度強硬地阻止了她的後退。秋清晨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眼瞳的顏色卻變得幽深。帶了一點點若有所思的疑惑。封紹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但她臉上的表情太平靜,就仿佛這個樣子被男人□□錮在懷裏是一件極平常的事——這樣的反應令封紹忽然之間心煩意亂。
封紹衝動地將她拉近自己,不顧一切地吻了下去。
三十六
恍惚之間,秋清晨再一次看到了海邊澄澈的夜空。她看到淡淡的星光在他們的頭頂幽幽旋轉,將整個世界都旋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的意識都被這無可抗拒的大力迅速抽離,隻剩下一具軀殼不停在往下落。
她看到星空下相擁而坐的少男少女,她看到他璀璨得宛若星光的一雙眼在靠近她的時候漸漸變得迷離。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唇舌□的空隙裏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她的名字,卻已經無法分清那究竟是真實的聲音,還是記憶裏太過真切的幻覺。
靈魂仿佛穿過了時光重重的阻隔,和十年前那刻骨銘心的一幕交疊在了一起。秋清晨在這地裂天崩一般的轟然震響中再一次迷失了自己。她仿佛又變成了十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女,他還是她的阿紹,什麼都沒有變。
夜晚總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就釋放了那個被禁錮的自己。秋清晨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沉睡在身體裏的熱望正一點一點叫囂著蘇醒過來,而頭腦中殘存的理智則步步後退,將所有的意識都讓給了他,隻剩下了他。她的世界再一次變得界限模糊。
淚眼婆娑中望出去,俯視著自己的還是那雙寶石般的眼睛,神色迷離而專注。在親吻她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輕輕眯起了眼。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無比鮮活地與她的記憶重疊在一起,讓她衝動地想要放縱自己——哪怕就這麼一回。